「他家妻主是個沒福的,好不容易熬到中舉,聽了報貼卻瘋在當場。」村長李仁德道,「瘋得人事不知,一時哭一時笑,沒多久就去了。
況且中舉的偏是他家兒婿,他兒婿耳根子軟,事事由他親家擺布,他那親家可不簡單,楊家大兒子嫁過去連生幾個兒子,他這兒婿中舉對他來說,未必是好事。」
一行人走在田埂上,為首的笑道:「這個我老早聽過的,原來說得就是他家。」言至於此嘆了口氣,便不再多說什麼。
且說楊家小院,報房的走後,圍觀者紛紛上前道喜。
當中有嘴碎的私下就排揎,笑楊家養的野雞要飛了。
那幾日楊思煥不在家,因她是秀才,鎮上有場喪事,她從府城回來沒幾日就被請去幫著主事。
她跟著老秀才打下手,規矩都是現學現用,主持賓客奠祭。那家人兒女眾多,姊妹幾個在靈堂前吵得不可開交。
當中的瑣碎自不必說,發喪之後,她領了五錢賞銀回來。
路上聽著大嫂許耀琦中舉的消息,聽罷宛如做夢,腳下生風,直愣愣地朝家去了。
傍晚時分,楊思煥踩著霞光回到家中,院子裡,周世景提了空桶從灶屋出來。
正準備打水,楊思煥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上前順走繩索,彎腰打了滿滿一桶井水,問道:「哥,我不在的這些天,大嫂有沒有過來找你們麻煩?」
去年這個時候,她只能半桶半桶地往上提,這會兒稍一發力就將整桶水拎上來。
周世景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覺得陌生又熟悉。
半晌才回:「這倒沒有。你的事情可還順利?」
楊思煥望著天邊的紅霞,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倦意襲上心頭,卻只一笑:「還好,她們給了我五錢銀子。」說著,從袖中摸出銀錢交給他,「你拿去用吧。」
周世景不收,溫聲說道:「你自己留著。至於鄉試的事,你也無需著急,報貼是倒著發的,再等等。」
「哥,你不用安慰我,沒考上就是沒考上,是我火候還不夠。」楊思煥道,「鎮上有個私學找我教書,我過幾天就去,攢些銀子把債還清,之後再說重考的事。」
兩人正說著話,劉氏風塵僕僕趕了回來,臉色蒼白,進了堂屋一屁股坐在四方桌前,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楊思煥也坐了過去,道:「爹。我聽說大嫂中舉了。」
「快別提那混帳,我實在是氣不過。」劉氏顫聲說道,「我早說許耀琦那物早晚要翻天,怎麼著?真叫我給批中了!」
楊思煥與周世景面面相覷,估摸著大哥那邊出事了,又聽劉氏接著道:「也不知哪路神仙瞎了眼,叫那物趴上了榜,這兩日她家門檻叫貴人踏平了,捧得她忘乎所以。
家裡的老不死的也不是個東西,想起一出是一出。」
劉氏說著,食指顫抖地指著門外怒道:「攛掇他女兒攀龍附鳳娶新好呢,我本以為說說而已,哪成想人家都在張羅聘禮了。
這還不算,今兒又聽說,說那家公子眼裡容不得沙子,非要做正室,那老不死的馬上就起了叫他女兒休夫的心,這會兒村里哪個不笑。」
楊思煥聞言怔住了,她印象中劉氏從沒發過這麼大的火,這次卻罵人了,可見實在氣得不輕,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劉氏又道:「思煥,你明天就給我去許家,找姓許的要和離書,這日子有甚麼好過的。」
「啊……」
「啊什麼啊?!」劉氏拍著桌子道,「難不成真要等到那物寫了休書才罷?」
「這……」楊思煥陷入了沉思,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她當真擅作主張替她大哥要和離書,總歸不妥。
但又知道休書不同於和離書,和離了還可以再嫁,被休可就麻煩了,一般只有犯了七出之罪才會被休。
所謂七出,無後為首,再就是淫、不孝…從此再想嫁人就難了。
想到這裡,楊思煥緩緩抬頭,捏緊拳頭道:「好,我去,只要大哥願意,我就一定想辦法叫他們和離。」
許家在不遠處的大墩村,離小墩村就半里路,次日早上楊思煥就去了她家。
許耀琦母親生前是個能吃苦的,早年去山東賣茶葉掙了不少銀子,後因茶葉摻假,叫人打折了腿,這才回村成了家,年紀輕輕染了急症,很快就歿了,丟下許耀琦孤兒寡父。
許耀琦父親寇氏本是個尋常鄉野村夫,原先倒沒什麼,可自打他女兒中了秀才起,他就覺得自己女兒高人一等,加上楊思煥大哥連生了幾個兒子,就越發地嫌棄他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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