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殺我。」
只見四五個穿著大犁官服的人走在北涼軍的陣前,哆哆嗦嗦的嘶喊著:「不要殺我。」
火光閃爍之下,奉命防守的將士望著不遠處的人,一時沒了主意,只能眼睜睜看著北涼的軍隊攻了上來。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從黑暗中射出三支利箭,絲毫不差的分別射中三名肉盾的胸口。
拉弓、放箭,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猶豫,看著那三人倒下,劉仲漠然將弓隨手扔給隨行的參軍,開口只道了一句:「陛下那裡,我自會去解釋。」
劉仲回到帳中就若無其事的拿起破了皮的老書來看,橘黃的燭火照在她剛毅的臉上,在帳外的廝打聲的反襯之下,竟顯出一絲柔靜來。
「你將她們都殺了?」
「殺了。」
「你就不怕殺錯人?」
劉仲聞言將書合起,抬眼望向宋世恕,一字字復道:「即便你不將她們的罪證交予我,我也照殺不誤,我首先對我的兵負責。」
宋世恕聽她這樣說,長嘆一口氣:「可這事傳到朝中,她們必定會說你為了保全自己而射殺多名地方官。你應當知道,她們這麼些年都能安然無恙,是因為背後有人在撐腰。」
劉仲聽了這話,只是一笑:「那些個言官,連陛下都時常要遭她們罵,說我幾句又怎麼樣。」
宋世恕搖頭:「這麼多年,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
劉仲:「你倒是越發的囉嗦。「她一面說,一面將一疊厚厚的紙理齊,裝進牛皮盒子中。想要的東西拿到手,接著她就換了一副面孔,煞是冷漠的說:「行了,我這就命人護送你下山去。」
宋世恕看她翻臉比翻書還快,心下生起厭惡,當即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快要出門時,聽到身後傳來一句:「允諒,其實那日我去鋮王府,也見到他最後一面。他一如往常笑著問我『督軍從府上來?從紫金山上來?』我只當是尋常的一天,隨口敷衍了他。
「其實我才從先帝那處出來,先帝似乎知道他有娠的事,將我叫去刺探口風,而我也是一頭霧水,既是驚喜又是錯愕,心想臨出征之前也要去同他道聲別的,便去見了他,有意問他一句『師弟,允諒從臨安來信,問你可想念臨安的小物件,她托人給你帶』,他卻目光閃躲的低下頭,連說兩遍『不用了』。誰知不過數日…」
劉仲說到一半,忽然感覺頭開始隱隱作痛,他深吸一口氣才說道:「我在軍中得到一封信,說他已因病去世,那是我離開後不久的事。後來想了想,確是我的錯,我不該去看他。」
宋世恕緩緩閉上眼睛:「我都知道,我早就放下了…這也不是你的錯。」說完就出了營帳。
劉仲沉靜了片刻,忽然改了主意,她想親自護送宋世恕安全離開,剛出門竟發現宋世恕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七八歲的女孩,那女孩正口口聲聲喚著宋世恕「師父」。
「你何時收了個徒弟?」
宋世恕摸著女孩的頭頂:「他父親生她時難產,臨終前將他託付給我,我便這樣一直帶著她。他是男孩,但這世道男孩總不安全,我便將他當作女孩養了。」
劉仲怔了怔,又細細將那孩子看了兩眼,看得他害羞的偏過頭去才回過神來:「他如今幾歲了?」
宋世恕喊了聲:「師姐。」喊完又道:「你猜得沒錯。」
之後兩人都不再談論此事,劉仲岔開話題道:「眼下四面都是北涼人,你們暫且還是不要出去的好,我已為你們安排了藏身之處,隨我過來。」
宋世恕望著火光熏天的前線:「你們的箭就要用完,到時候只能硬碰硬了,她們此番定是有備而來,否則也不會直奔開封。」
劉仲笑了笑:「你倒擔心起我來。」
「也是,督軍大人什麼陣仗不曾見過,是我話多了。」
說話的功夫,劉仲就將宋世恕師徒二人帶到一個隱秘的石縫前,臨別時,宋世恕發覺劉仲的異樣,便問她:「師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罷。」
劉仲猶豫了一下,才開口:「你可還記得今夜斷山下,撿你手牌的那個後生。」
宋世恕若有所思的點頭:「太康知縣,姓楊。」
「她是我女兒…」
…
斷山之外兩軍交戰,打得昏天黑地,然而斷山上更是熱鬧。卻說楊思煥一行人上了山,才發現情況比想像中的還要複雜得許多。山上到處都是獵戶設下的機關陷阱,劉仲的副將劉義御馬在前,一個不慎竟觸動了老虎夾,馬腿被夾的瞬間,劉義差點栽倒在地,好在她是行軍多年的人,最後也是安穩地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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