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尚書覺察到刑部尚書視線所至之處,勸道:「孔大夫上書陛下,那也只是行了諫官應有之責,何苦遷怒人家?」
刑部尚書忿忿道:「我就是看他兩眼,已經算好的了,我們刑部其他人如今可恨不得將他生撕了。」
「不過,京中各部之中的確查出不少尸位素餐之輩,品級不高,行事卻惡,做過好些與童謠里的幾句相符的事情。」
比如工部的
秘書少監貪墨過河道修繕的銀兩,禮部郎中奉命出巡外地時強搶過一個美貌花魁強納為妾......
林林總總,朝中不少髒污事就這樣被翻了出來。
刑部尚書捋須沉吟,總結道:「總之,這五毒俱全的難覓,但犯了那麼一條兩條的卻好找。陛下若是問起,刑部也有交代。若是還要問責,還有襄王殿下這個高個子在上面頂著,我這個尚書頂多就順帶著挨幾句罵,也不是什麼好大不了的事情。」
如今的刑部尚書自入仕以來,雖無甚過人之處,卻一路青雲直上。究其緣由,無非是練就了一張刀槍不入的厚臉皮,任憑旁人如何叱責譏諷,他皆充耳不聞,只顧著自己手頭的事。故而,從前刑部由成王把持,他竟能獨善其身,不偏不倚,未曾站隊。待前任尚書告老還鄉,他便順理成章地頂了上來,將這「厚顏」之術發揚光大。
婁尚書知曉同僚性情,明白他已有打算,便不再就此多言,轉而聊起了家中的小兒女的婚嫁之事。
「咚——咚——」
遠處傳來兩聲沉悶的晨鼓,餘音在宮闕之間迴蕩,漸漸湮滅於微涼的晨霧之中。
兩刻鐘後,大朝會便要開始,其餘官員陸續抵達福寧殿外,個個步履如風,衣袍翻飛。
忽然,品級較低的緋服官員中竊竊私語漸起,尤其以禮部的官員最為明顯,他們都樂得看自家上司的熱鬧。
「他可算來了。」
「昨兒,丟了那麼大的一個人,大家都猜他會不會告病在家。」
......
長興伯走上漢白玉石階,便見廊下官員的目光都集於他一身,面色不由黑了三分。
袖中指節收緊,長興伯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分毫,仿佛一點兒不放在心上。
他們就笑吧,笑過了這陣,就不會再有下回。
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馮娥娘這個賤人,她竟然敢……
長興伯深吸了一口氣。
若不是崇慶侯給的賠禮足夠豐厚,他才不會就那樣算了。
「域老弟,你可算是來了,不知家事可處理好了?」率先招呼長興伯的是禮部尚書。
之前,長興伯仗著成王女婿,大肆在部里培植黨羽,事事爭先,已經嚴重威脅了頂頭上司的地位。
甫一有了機會,禮部尚書自然出言挖苦:「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就是沒了一個夫人嗎?再娶一個就是了,何必為此煩惱呢?」
話里直戳長興伯的痛處。
昨日,崇慶侯親至長興伯府,不久後,大馮氏與長興伯和離的消息便在京中傳開。起初,眾人只當是謠傳,而後卻有不少人目睹崇慶侯從長興伯府拉回了十幾車的東西。更有人在崇慶侯府門口撞見了回娘家的大馮氏,雖神色略顯憔悴,但面容豐盈,一點兒不似病了的模樣。
長興伯府此前對外宣稱伯夫人身染重症,如此看來,當中顯然有鬼。
長興伯微微垂著眼帘,遮住眼底陰沉的眸光,道:「多謝尚書操心下官家事。請尚書放心,下官定不會因私廢公。」
禮部尚書也是一個官場老油條,被長興伯不軟不硬地頂了回來,絲毫沒有不虞,點頭道:「那便好。」
禮部尚書雖未直接再說什麼,但自有人替他開口。
人群後的一個七品小官嘀咕道:「長興伯當年能順利承襲爵位,好像就是答應了不讓謹身先生血脈斷絕,這才多娶了一位夫人。但聽說前長興伯夫人將兩個兒子帶回了娘家,這還能算數嗎?」
小官的聲音不大,剛好能讓長興伯和禮部的其他人聽得清楚。
面對一個比自己品級低上許多的綠袍官員,長興伯自然沒有對禮部尚書那樣的顧及,刀子般鋒利的眼神直接劃了過去。
「許左司諫還是操心操心自己手底下的事。至於本官,膝下尚有二子,過繼一個立為世子,日後承襲爵位便是,必不會讓兄長身後香火寥落。」
長興伯打算將張懷瑾過繼,這事小馮氏本還死咬著不同意。但是,經他一通分析利弊,張垣夫婦已死多年,所謂過繼就是改個名分罷了,難不成還不讓人認自己的親爹娘?張懷瑾照樣還是他們的兒子,嗣子繼承嗣父嗣母的財產天經地義,還可藉此名分從楚太夫人和張月盈手中摳出些產業來。<="<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www.loushuwu.cc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