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今禾開口解釋之前,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
「我在瑪妮莊園的工廠工作過,我向上帝起誓,這些酒是有問題的,原料用的是最劣質的葡萄,喝了會損害健康!」
那道高昂聲音的主人走上前:
「瞧瞧這酒的顏色,明顯是不正常的。」
梁今禾一眼認出,那是新釀酒廠里的釀酒師之一。
他長了一張可憐巴巴,容易讓人信任的臉。
從他嘴裡說出的每一個字,那種真誠的語氣和打抱不平的憤怒,讓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起來。
他演得實在太好了。
梁今禾掃視過他,一把抓過桌上的酒,「砰」地一聲打開瓶蓋,仰頭便是一大口。
一整瓶都被灌了下去,酒水順著她的嘴角肆意流淌,浸濕了她的衣領。
圍觀人群發出一陣驚呼,夏惜也連忙上前阻止。
梁今禾的臉頰泛起紅暈,但繼續灌酒,第二瓶、第三瓶……
逐漸明白她意圖的人群緩緩地停下竊竊私語,都只安靜的盯著她一瓶一瓶的喝完桌上的酒。
如果酒有問題,那麼梁今禾喝了這麼多,應該第一個倒下。
梁今禾終於停下,她接過夏惜遞過來的紙巾,面向Judas精心安排的人,語氣輕蔑:
「現在,輪到你們了。」
原本倒在地上吐著白沫的中年男人,被梁今禾身後的兩個保鏢架起來,按住人中,他忍不住地尖聲喊疼,口中的白沫也逐漸神奇地消失。
而那位指認梁今禾生產劣質冰酒的釀酒師,也被瑪妮餐廳的幾個員工合力按住,往最近的警察局扭送過去。
梁今禾挑釁地看向二樓。
二樓的Judas勾起冷笑,他似乎已經觀賞了整場鬧劇,卻忽然覺得沒意思了,轉身準備離開。
梁今禾卻抬步站上一把椅子,她清了清嗓子,大聲的對人群講:
「我們的酒還推出了特別定製款,叫做[蘭形棘心]。」
二樓的身影猛地頓住。
「這款酒的名字來源於我的家鄉。在那裡,這四個字代表著外表和善、內心醜惡的人,尤其是對於背叛者,我們常常使用這個詞語。」
——[Annabella,你的家鄉是不是很多人喜歡說成語,教我幾個怎麼樣?]
「我們推出特別定製款的用意在於,請大家享受酒的甜蜜芬芳的同時,不要忘記潛在的危險。如果感到痛苦,借酒消愁後,請勇敢面對、反擊。」
——[為什麼要教我這個詞呢?我們是永遠不會背叛你的。你在國內賺錢,我們在國外賺錢,我們三個人是永遠的朋友。]
「瑪妮莊園的冰酒歡迎任何人品鑑,我們歡迎任何意見和任何情緒,無論開心或者不開心,來嘗一嘗冰酒吧。」
——[請你救救他吧,我們為你做了這麼多事情,他也只是想賺更多的錢,我愛他,我不能失去他。]
即使不回頭看,梁今禾都能感受到那道陰冷狠毒的目光,像黏膩的毒蛇,死死的盯在她身上。
梁今禾示意夏惜暫時維持盲品會的場面,她則轉頭往餐廳二樓走去。
她的腳剛踏入辦公室,一隻大手冷不丁從背後伸出,掐住她的脖子。
那股力量蠻橫且兇狠,令她呼吸受阻。
然而,梁今禾卻出奇地鎮定。
在這種時刻,她心中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平靜。
她和Judas總要做個了斷。
梁今禾討厭長久的拉鋸戰,不如一次性算清楚來得好。
Judas惡狠狠地質問:
「背叛者?你憑什麼這樣說他,你怎麼敢?連死人都利用,Annabella,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人。」
梁今禾在勉強吸入的稀薄空氣中嘲諷地勾起唇角:
「Judas,你怎麼越來越沉不住氣了,我才講到一半呢,關於我的酒,還有更多更深的寓意,難道你不想聽嗎?」
Judas猛地放開她,從二樓的辦公室窗戶看向底下忙碌應對人群的夏惜:
「這就是你新選的合伙人,一個愚蠢的女人。」
梁今禾反唇相譏:
「你才是個蠢貨,Judas。」
梁今禾露出高傲的嘲諷姿態,她一貫都是這樣的做派,這明顯激怒了Judas。
他的中文說得很好,甚至能清楚地一字一頓的歷數她的罪行:
「給流浪漢喝的酒,親民的冰酒,真可笑,你心裡明明瞧不上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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