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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正在修身養性的周航,瞬間被他氣得快要岔氣,想罵他,罵不出口,想打他,又怕吵到鄰居,最後只能指著他說不出話。

一旁的陳向松倒是一點也不氣,笑著說道:「我和夏禾是否般配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選擇了我,而你,根本不在別人的選擇範圍內。」

說完他就走了,周航拍了拍方天,長嘆一聲:「哎!可憐吶!」

兩人先後離開,方天還站在原地沒動,面前唯一一扇透著燈光的窗戶變暗,他的目光也跟著暗了下來。

「沒關係,」他低聲自言自語,「習慣就好。」

二樓,周航幾步攆上陳向松,「你有沒有覺得那小子有點不對勁?」

正看著月亮出神的陳向松,看他一眼,說道:「不對勁又能怎麼樣?」

「不對,」周航也抬頭看了眼月亮,是比昨天的大比昨天的圓,但也不至於看入迷吧?「老陳,我覺得你也很不對勁。」

陳向松轉身開了門,隨著指紋鎖的提示音,他說道:「都快中秋了,你不去看看佟言嗎?」

周航聞言也沒心情管什麼月亮不月亮的了,嘆了口氣說:「中秋誰能走開?你能還是我能?」

心裡念著夏禾,陳向松對好友的心情終於有了幾分了解,說道:「公司有我。」

「再說吧,」周也抬頭看了眼月亮,「我回去了,明兒見。」

回到家,借著窗邊透進來的月光,陳向松來到床位坐下,鐵架子床發出嘎吱一聲響,他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

「難道你和夏禾姐就配了嗎?」

洗完澡躺在床上,給夏禾發完微信,陳向松腦子裡就在回放方天這句話,即便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他和夏禾本質上是不般配的。如果說夏禾是天上月,那他就是那隻想要在井中把月亮撈起來的猴子,月亮不過是在井中投下一個影子,他就以為那就是月亮,並且妄想去把她撈起來,拯救她。

翻了個身,老舊的鐵架床又發出一聲響,陳向松心中自嘲:「真是不自量力。」

黑暗中,桌子上的手機嗡嗡地響了兩聲,陳向松身體一僵,隨後快速轉身去拿手機,迫不及待打開看了眼微信,隨後緊繃的肌肉瞬間放鬆,不是夏禾,而是公司員工發來的消息,有直播間爆單了。

沉默幾息,他起來穿上衣服,拿上車鑰匙返回公司,一直忙到天亮,也沒等來夏禾的回信。

江城,夏禾與剛和導師從外地出差回來的陳向媛見了一面後,終於沒有任何可以在江城閒逛的理由,一大早就買了很多東西去了墓園。

距離二月二十八號,父母離開的那天已經過去半年的時間,除了一開始操辦葬禮之外,她再也沒來過了,就連必要的燒七,都因為她在醫院不能自理,由別人代勞,想想真是罪過。

跟陳向松在一起久了,她也學糙了,拎著個編織袋就到了父母的墓地。江城禁止焚燒,所以她就只能給他們帶點祭品,擦擦墓碑。

按照遺囑,夏禾的父母並沒有合葬,而是葬在了相鄰的兩個位置,照片是他們自己早就選好的,兩個人十八歲的照片,青春年少,朝氣蓬勃,與夏禾記憶里的人完全不一樣。

夏禾站在兩座墓碑前面,先是看了看,隨後從編織袋裡拿出一個剛買的塑料盆,又拿出一瓶水,一條乾淨的毛巾。盆里倒上水,把毛巾浸濕又擰了擰,便先擦拭母親的墓碑,說道:「女士優先,老夏你先在旁邊等一會兒。」

「沒想到我會幹這些事吧?都是跟男朋友學的,哦,忘了跟你們說,我交男朋友了,挺帥的。」

夏禾頓了下,回頭看了眼親爹的照片,又繼續擦,說道:「跟我爸差不多吧。」

「他家在雲城平山的,去他家要先坐飛機到雲城,然後坐大巴到平山,再坐大巴走很遠才能到他家,路很不好走,每次去我都會暈車,不過他家那邊的梯田很漂亮,人嘛……我見過一個老太太,挺親切的,不過他嬸嬸看起來不是很好相處。」

「他爸爸在他11歲就礦難去世了,媽媽也再婚了,現在就他和妹妹兩個人生活,他本科,學漢語言的,妹妹現在在江城大學讀研究生,學化學。」

「他大學和朋友一起創業失敗了,這幾年一直在賺錢還債,我認識他的時候剛還完,現在算是東山再起了吧,和那個朋友又一起開了家公司,我也入了股。」

原本安靜的墓園突然捲起一陣風,吹亂了夏禾的頭髮,她抓著毛巾的用力,再出口的聲音就有些不穩。

「是不是怕我被騙?你們放心,他雖然沒什麼錢,但是人還不錯的,況且我也沒什麼好騙的。」

又一陣風吹過來,夏禾吸了下鼻子:「既然擔心,當初為什麼不能等等我,我又不會攔著你們。」

雙手無力地垂下來,夏禾頭頂著母親的墓碑,任由眼淚一顆一顆地滴落在石板上,低聲道:「有點累了,我要休息一下。」

話音剛落,剛起的風也變小了,絲絲縷縷地拂過她的頭頂,她的臉頰,夾帶著夏日的熱氣,溫暖又輕柔。

不知過了多久,夏禾整理好情緒,繼續擦拭墓碑,擦完母親的擦父親的,絮絮叨叨著最近發生的事,有劉姨,也有168號院其他朋友們,還有張靜姝等一干江城的老朋友們,但說得最多的還是關於陳向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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