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肅年直接打斷她的話,「放心吧,你家裡的人一時半會兒是追不到這的。」
這話倒是沒騙人。
因為他們此行坐的是徐肅年的馬車,盛喬事先定下的馬車根本沒出京。
燕國公府就算派再多人查,也根本查不到蹤跡。
京城,燕國公府。
燕國公盛懷義本靠在書桌後假寐,一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找到阿喬了麼?」
進來的是盛家的兩位郎君,大郎盛澤和三郎盛淙,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聽到盛懷義的話,沉默著搖了搖頭。
盛澤說:「我今日帶人去了那家賃車坊,那裡的掌柜說阿喬是提前就雇了馬車,約好昨天卯時在吉慶街街口見,隨後我和三郎又帶人去了吉慶街,但那輛馬車還在街口停著,阿喬應當是根本沒坐那輛馬車。」
自發現女兒離家出走之後,盛懷義一天水米未進,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他揉了揉眉心,問問:「只雇了馬車,沒有僱車夫麼?車夫呢?」
盛澤看了一眼盛淙,然回
答:「車夫,現關在大理寺。」
「什麼?」盛懷義問,「怎麼會在大理寺?」
盛淙就是在大理寺供職,此時上前一步,回答:「昨天早上,大理寺正好結清了周茗那樁舊案,於是賀少卿帶人去春和街周府拿人,那裡離著吉慶街不遠,鎖街搜查的時候,正好查到了那個車夫,因為行跡鬼祟,當時都懷疑他是周府逃跑的家丁,就一併鎖回了大理寺。」
盛懷義問:「他見過阿喬沒有?」
盛淙道:「沒有見過,他和阿喬會面憑的是一對玉佩,但據他所說,他手上那枚已被官兵收繳了,我又去問那日去過周府的幾個差役,卻沒一個人見過什麼玉佩。」
玉佩找不到,人也沒見過,線索到這就算是斷了,就算他們已經派了許多人出城去找,可城外道路何止千百條,人海茫茫,哪有那麼容易找到。
盛澤和盛淙都有些沮喪,盛淙說:「派出城的人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會不會阿喬根本沒離開長安,只是嚇唬嚇唬我們,藉此退婚而已?」
盛懷義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無力道:「這孩子,是恨上我和你阿娘了。」
盛澤和盛淙聽了都有些不是滋味,上前想勸,卻見盛懷義朝他們兩個擺了擺手,無奈地吩咐道:「再多派些人,城外城內都要找,但不要鬧太大動靜,若是徐家那邊知道了,只怕親家不成成仇家了。」
盛澤和盛淙出去了,盛懷義又在書房獨坐了一會兒,強撐起精神,起身往平時歇息的主院走。
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屋裡卷出來。鄭夫人眼睛已經泛紅,上來就問:「阿喬呢?」
盛懷義愣了愣,「夫人知道了?」
鄭夫人狠狠瞪他一眼,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這麼大的事你還想瞞我!」
盛懷義接過那封信拆開,一目十行看完,竟然是鄭墨寫來的信。
信里先是坦白承認了阿喬逃婚的主意是她幫忙出的,阿喬離開京城,也是來找她。然後又將最近一個月來阿喬在信中給她傾倒的苦水一一告知。
最後寫道——
「這世間因婚事自苦的女子已經太多太多,墨兒之所以幫她逃婚,是不願自幼嬌貴的阿喬表妹也因此深陷泥沼,但墨兒畢竟只是阿喬表姐,如果姑姑、姑父當真鐵石心腸,只要回信寫明,墨兒會再將她親自送回京城。」
這封信看似是來讓他們二人放心,實際如一把利刃,狠狠刺進了他們的心裡。
鄭夫人拿帕子抹了抹眼淚,自責道:「都怪我,當初要是不帶她去除夕的宮宴,如今咱們也不至於要急著把阿喬嫁出去,更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盛懷義更是後悔,嘆道:「也是我不好,不該那麼逼她,我也是沒想到這孩子膽子那麼大,平時連府門都沒出去過幾次,這回竟敢直接跑出京城。」
「走都走了。」鄭夫人點點那封信,問他,「現在怎麼辦?」
盛懷義瞧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有了決定,於是問道:「夫人的意思呢?」
鄭夫人說:「乾脆退婚吧,這樁婚事雖好,可阿喬都這般不情願了,最後的結果也只能是怨偶一對。」
盛懷義聽了這話並不驚訝,他無奈地說:「也只能如此了。」
鄭夫人嘆氣,「只是怕宮裡知道,又生事端……」
盛懷義安慰的拍了拍夫人的肩,摟著她往屋裡走,「夫人放心,我已問過三郎,他說徐肅年最近也不在京中,不知是去哪辦案子了。」
「若我沒猜錯,他應當是去洛州探查去歲公糧貪污一案,這案子不小,要想查清,少說也得耗個把月。因此徐家這門親還可以再拖一拖,等一個月後徐肅年從洛州回來,這婚再退也不遲。」
「只是要對不住長公主那邊了。」
盛懷義哼了一聲,「只怕徐肅年選在這時候去洛州,也是沒把咱們阿喬放在眼裡,要不然那天下聘,也不會連個面都不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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