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一潭死水一般的生活中,用她來解悶,可他發現,他好像不知不覺中,開始在意她了。
他掃了一眼開始泛白的天空,不再去想還在內室躺著的人,冷著聲音道:「宋漳在牢中,還想拿父親舊部的事情威脅我,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他表面雖是想要幫助我復國,實則想在復國之後操控我,他好當個真正掌權的攝政王。」
裴延敲了敲手中的扇子,提到宋漳,他面上露出鄙夷:「十五年前,就是因為他偷偷告密,太子殿下才會功虧一簣,與太子妃娘娘落得那樣的慘烈的下場,如今殿下只是讓他呆在刑部大牢,都算是對他的仁慈,現在還想拿太子殿下的舊部來要做籌碼。」
宋珣唇邊浮現一抹極淺的笑意,「父親的舊部大多年事已高,就算是找到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你告訴荀冀,西北一帶內亂漸起,讓他趁著這個時間去把那些人收歸麾下,切忌大張旗鼓。」
說罷他頓了一下,到底是不願意父親的舊部落在宋漳的手中,殺父之仇他是要報的,所以就算父親的舊部於他而言作用一般,可也不能為宋漳所用。
他繼續道:「派人去找一名叫楊寬的人,帶著我父親的信物去,他是舊部中的一員,有了他的認可,宋漳手中的信物便廢了。」
裴延接了他的命令,想要立刻去執行,可想起因為他的疏忽,造成容鳶遭了不小的罪,到底是沒有立刻動身,而是有些擔心地問:「五公主她,還好嗎?」
宋珣輕輕瞥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他找到容鳶時,少女已經燒得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居然還敢對他動手動腳,還在被抱住的時候,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主動環住他的腰,依賴地枕在他的胸口前睡著的場景。
然而卻聽見她極為親昵地喊出陛下兩個字,他眉心一皺,上一次她得了風疹時,也是無意識地喊了陛下,所以她口中的陛下,到底是哪個男人?
思及此,他神色一變,冷著聲音道:「還死不了。」
裴延不知道好端端的,宋珣怎麼突然臉色又變了,以為是因為他的大意,才會讓殿下親自前去找人,給殿下添了麻煩,所以提到容鳶,殿下便心情不佳,他忙拱手:「殿下請息怒。」
他於容鳶雖然接觸不多,可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小公主,不想她出事,所以也不想殿下遷怒容鳶,畢竟容鳶是無辜的。
宋珣壓下心裡的那股鬱氣,他道:「三日內,我要見到楊寬。」
語罷,裴延的眉心幾不可查地跳了跳。
三天的時間哪裡夠的,楊寬這號人他從來只在父親的口中聽聞,想要在三天之內知道他的消息,無異於大海撈針。
方才他就不該提容鳶的,他這張嘴的是。
在心裡嘆了口氣,只得領命。
等裴延離開之後,宋珣又重新走進了內室,正好看見容鳶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荀大夫正在給她施針。
纖雲站在一旁輕聲哄著她,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許是怕疼,她眼圈泛紅,淚光在眼眶中打轉,杏眸呆呆地看著前方,不敢去看被針扎的手背,嫣紅的上唇咬著自己的下唇,硬生生忍著疼痛,那要哭不哭的模樣,看著倒是有些楚楚可憐。
這樣的一張,誰見了都不會無動於衷。
宋珣把目光從她的臉上收回,安靜地立在一旁,直到荀大夫把針拔了,給開了藥讓纖雲去煎藥,房中只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才緩步走了過去。
卻見容鳶坐在榻上,水潤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被針扎過的手背,默默地不說話。
「很疼?」床前落在一道陰影。
容鳶這時候才發現原來宋珣還在,她對上他的黑眸,下意識想要撒嬌,可一想到對方是誰,又勉強搖了搖頭,軟著聲音回他:「不疼的......」
明明一副要哭的樣子,卻還是想要當個沒事人,宋珣面上一哂,「憋著不難受?」
他早就看出了她想哭,但是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卻一直在忍著,如今屋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她也沒必要強撐著,「難受就哭出來,你從前不是從不忍著的?」
一直都是個哭包,動不動眼眶裡就蓄滿了眼淚,被嚇唬了會哭,生氣了也會哭,就連磕著碰著了一點也會哭,眼下也不知道她在逞強個什麼勁兒。
果然,聽了他的話,容鳶眼中的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慢慢地掉了下去,她哭得怔怔地看著滴在手背上的眼淚。
本來這疼其實可以忍住的,可聽了宋珣的話,她心裡也不知為何會生出委屈的感覺,最終蓄在眼眶中的眼淚就這樣生生落了下去。
想起她掉在密道中,在幽暗的密道中只有她一個人的場景,她便哭得更凶了。
宋珣聽見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他垂眸看去,就見她哭紅了一雙眼睛,整個人顯得彷徨無助,像是被人拋棄了一般。
心底最深處,突然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歪腰靠近,指腹拂過她的臉頰,拭去她溫熱的淚珠。
正哭得傷心的容鳶,沒反應過來會這樣,她神色微愣,不解地看向宋珣,卻見他已經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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