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冷甚至無法說對與錯,他只是感受到了靈魂印記的滾燙,那是杜若的靈魂在感慨,沒有埋怨,沒有憎恨,只有釋然和慶幸。
不知道周冷的沉默觸動了杜夢然的哪根神經,她長嘆一口氣說道:
「這就是我的使命,從祖母那開始,就已經慢慢轉移了診良閣的核心和基業,到了我這一輩,江湖容不下診良閣了,若不是你的忠心,也許你也是那個被放棄的人,對此你可有怨恨。」
周冷對視對方的眼睛。
今日杜夢然穿著不似在盤溪鎮時的多彩和奢華,她一身淺色的襜褕,腰間繫著腰帶掛著玉佩,看著倒比原來多了幾分灑脫。
周冷語氣堅定,眼神認真的說:
「只要診良閣還在,你還在,杜若就沒有怨恨,哪怕他被放棄,被隱瞞,甚至慘死。」
這話說的發自內心,這是杜若想說的話。
杜夢然面上帶著幾分慚愧,她眼神躲閃後背過身去,她語氣卻是平淡的說道:
「我是一年前來到這裡的,南周之行我半途離開,你回盤溪鎮再見到的就不是我了,那人是從小同我一起長大的,她是影子,從小就是為了替我去死的人,她也從來沒有埋怨和憎恨,你們這樣的人倒是不能讓人坦然視之,你看,人生來就有不同。我無法一邊享受一邊唾棄這樣的身份。」
周冷心中其實能夠理解,但是有時候許多事情因為所站的立場不同而選擇不同,若他是杜夢然,能夠坦然面對那些被放棄的人,可他是那個被拋棄的杜若。
杜夢然看著坐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男子,窗外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明一暗的色彩,她詢問道: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周冷思考後說道:
「我想問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是被放棄的棋子了?只因為我掛在嘴邊的忠誠嗎?可是以前我雖不善表達並不代表我不忠誠杜家。」
杜夢然思考後說道:
「還記得你第一次給趙銘風診脈嗎,你的岐黃之術超出了我的認知,我從來不知道你已經醫術大成,後來你隨我南州之行,一路上忠心耿耿,你憑藉一己身力量擊敗單皓更是令我刮目相看,畢竟他出身名門,而你所能享受的不過是杜家尋常的功法而已。你這樣的人傑,不應該被泯滅,註定不會被放棄。」
周冷又問:「如果我沒有這些,那我還會是被放棄的人,是嗎?」
杜夢然甚至沒有思考的回答:「如今你身處益州,所以沒有如果,你本就沒有被放棄。」
室內陷入沉默。
半晌後周冷才說:
「既然診良閣根基還在,而你也安全,我想離開了,自幼我就長在盤溪鎮,我想收拾了東西後打算去遠遊了。」
杜夢然面色變幻,她說:
「你回去也只是添亂,如今你到了益州,事情塵埃落定之前你不能再出去,我同你說這些也只是忽然想說了,你別讓我難做。而且一個月後我要外出,若你怕我死去,那就喬莊跟隨吧。」
如果是杜若,他會聽閣主的話,可他不會看著那麼多人的性命被放棄。
周冷當然也會聽話,畢竟這好像是個可以躺平的任務,要被拯救的人其實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真是個好笑又可悲的任務。
杜夢然心中不想和男子計較,她又補充一句:
「我讓人把你那兩個小侍從帶到益州來,你且暫時呆在益州吧,別忘了你還是我的夫郎!」
周冷輕輕嗯了一聲後,他又問了一句:
「龐勝反叛是朝堂做的事情嗎?他們想讓我們和梅萬山莊先斗上一斗,所以趙銘風就被放棄了?那人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他?竟然還斬斷了他的雙腿?」
杜夢然隨口說道:
「斬斷他的雙腿才能不讓人懷疑是朝堂上的人做的,從開始到最後也只有他一個人以為診良閣能和朝堂聯手而已,就像單皓一直以為我愛他入骨,那人也許是個好帝王,可不是一個好女子。我也厭倦了江湖上的爭鬥波及百姓,所以才幫著那人搞了個秘密的製藥山莊。」
周冷聽完以後又問了一個問題。
第236章 拯救妻主—再回舊地
益州杜家書房內,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周冷問道:
「我有一事不明,當初南州之行,那個縣令之事是誰的主意。」
杜夢然回答:
「梅萬山莊的拙劣手段,不過是想離間杜家和朝堂而已,所以我為什麼不和梅萬山莊的人合作,他們真的太蠢了。」
周冷忍不住說道:「你嫌棄他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杜夢然驚訝的看著男子,她說:
「此形容甚是恰當,許多門派只看習武資質,並不注重詩文,所以他們其實註定玩不過朝堂那些人。失敗不過是定數,這天下早晚有一個規則。」
周冷同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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