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冷的年過得不錯,經過請家法事件,張家人對她就是四個字——敬而遠之。
周冷覺得這樣挺好,她覺得在婆媳關係中,要麼老死不相往來,要麼客客氣氣的互相尊重,她不喜歡把婆婆當媽,把兒媳婦當閨女這種話,因為那是不可能的,若是過分親昵最後換來的一定是翻臉無情。所以此刻她和張家人形同陌路,她只覺得自由。
***
年後周冷回到北市,當她看見破爛的大門被貼了封條,她知道趙信華東窗事發。
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主編看到此情形。第一反應自然是找查封此地的部門問問清楚。
周冷被帶到特務科,她見到了老熟人楊雲啟。
周冷是真詫異,而楊雲啟確是佯裝,他就是當初去逮捕趙信華的人,雜誌社的人物關係他已經爛熟於心。
算起來一年多沒見,楊雲啟面容依舊俊朗,但面上卻多了幾分堅毅,眼中多了許多滄桑。
周冷說:「好久不見,很意外在這裡遇見你,我來問問我的雜誌社怎麼被查封了。他們讓我來找楊隊長。沒想到楊大隊長是你啊,熟人好辦事。」
楊雲啟眼中已經沒了當初的深情,不過他還是語氣溫柔的說:「是熟人,但事情並不好辦,你們雜誌社的接待員趙信華你了解嗎?」
楊雲啟從內心深處是認同吳晨敏不知情的,他已經查明吳晨敏是接收自己三姑的產業,那趙信華之前也一直在雜誌社工作。
周冷做出沉思狀,半晌她才說:「我還算了解她呀,她家庭貧寒,有兩個弟弟,在雜誌社工作幾年了,待人熱情,主動做事,大家都很喜歡她,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楊雲啟仔細觀察著周冷,見她面上不似作假,心下微松,他還是不希望吳晨敏和共產黨有什麼牽扯。
「她確實犯了點事。」
「那我的雜誌社怎麼辦?再說她能犯什麼事啊。」
周冷扮演著楊雲啟記憶中吳晨敏不諳世事的樣子。
「等我們查明真相,你的雜誌社會解封的。」
周冷學著吳晨敏曾經的樣子頭微傾小聲的詢問:「我三姑原來在北市認識好多人,你說我找人花點銀元,能不能行。」
楊雲啟眼中含笑,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年少美好的時候,眼前人未變,可他的心已經滄桑。國家有難他本想為國捐軀,可是接連戰敗讓他認為這場戰爭最終只會走向失敗,若失敗將徹底淪為奴隸,他想不如現在投靠日本扶持的勢利,等將來戰爭結束獲得更多的話語權,以謀未來。
「怕是不行。」
「為什麼,我三姑父很厲害的。」
楊雲啟湊上前一點,女人若有若無的香氣鑽進鼻尖,這香氣似乎融化了他的心,讓他忍不住更湊近一些說道:「消息還沒傳回來,常副司令所在的第九軍已經打殘了,這場血色磨盤攪碎的何止是第九軍。」
話匣子像是被瘋狂的拉開,因為吳晨敏對他們來說並不是重點關注對象,所以此刻兩人聊天的地方也沒有什麼監聽設備。
周冷驚恐的用手捂住嘴巴,她雙目圓睜,像是被嚇到,她忐忑的詢問:「我三姑父沒事吧。」
「沒事,不過受了輕傷,哎,小敏,你看哪怕是血流干,骨盡斷,換來的不過還是失敗,若是保存實力,以後融合在一起,像那些少數民族一樣,逐漸漢化,最後還是我們的天下。!小敏,你能理解我吧。」
周冷注視對方,原身記憶里他和吳晨敏確實有過幸福的時刻,只是後來被貧困和柴米油鹽折磨,兩人都互生怨懟,楊雲啟拋棄了懷孕的吳晨敏回歸自己原本的生活。
愛嗎,也許愛是存在過的,就像現在的楊雲啟對吳晨敏還是余情未了,只是這份愛有多少是見色起意,多少是得不到的遺憾。
「你們男子的事情,我估計是不懂的,不過左右都是救國救民的事情。我現在就想著我的雜誌社什麼時候能恢復,現在物價高啊,我不希望我家張守和太辛苦。」
楊雲啟想說你跟我吧,我現在收入可觀,他想說我心裡還有你,但最終說出口的卻是:「你這自詡新時代女性的人竟然會滿意父母包辦的封建婚姻?」
「人對了,形式哪有那麼重要。」
楊雲啟認真的看著女子因為別人笑顏如花的臉,似乎腦中縈繞的雲霧忽然飄散,忽有明悟,他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錯過就是錯過了。
「那你還真是幸運,一直沒說過:祝你們百年好合。」
「謝謝,那我們雜誌社的事情?」
「這事真不是我不幫你。牽扯太多,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那些資料你全都拿不回去,自己想辦法吧。」
周冷無奈慘笑。
回家路上,周冷心情還是有幾分低落,想著凶多吉少的趙信華,思想獨特的楊雲啟,籌備物資的張守和,為了家族和個人利益的吳鳳軍,如今死戰受傷卻未曾謀面的常副司令,戰爭開始就逃跑向海外的吳鳳月。腦中畫面猶如走馬觀花。
「小敏。」
張守和的聲音把周冷拉回現實,反應過來黃包車已經到了,門口是迎接媳婦回家的丈夫。
兩人挽著手回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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