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口沒遮攔。”江含音在驟然變得尷尬的氣氛中輕輕打了一下嘴巴,“在這兒瞎叨叨,該打,不莊重的是我。”
她把罪過都攬到自己身上,可那話明明是太夫人說的,太夫人向來看不得晚輩委屈,當即道:“老三媳婦對杜家有什麼不滿的,你只管與我說,不必要把氣撒在孩子身上。再且,一句玩笑話,在場的孩子哪個是不懂事的,會巴巴把這些話宣揚出去?”
三太太確實是藉故表示不滿,真讓她當面說清楚,卻又沒有那個膽量。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太過謹慎緊張,您別多想。”三太太立馬放軟態度。
太夫人實在是看不上她這兩面三刀的性子,冷聲道:“你不能總看著眼前怎麼樣,還愛逢高踩低,誰知道哪家就是河東哪家多年後又是河西?花無百日紅的淺薄道理,我想你總該知道的。芊娘是你女兒不假,卻也是我孫女,我疼愛她的心不比你少,不會把她往火坑裡推。從今日起,芊娘就住我這跨院裡,正好我能教她一些人生道理和管家交際之道,省得將來變成一個只會鑽心眼的!”
這話可是一點臉面都沒給她留。
三太太頓時臉上火辣辣的發燙,在晚輩跟前可謂是丟盡了臉,當即臊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宋芊抬頭想要替娘親說句話,哪知一抬頭就看見老人凌厲的目光盯著自己,是不允許她在此刻多嘴。
想到娘親和父親把自己的婚事都當做攀附高門的籌碼,她最終還是低下頭,安靜等待祖母的安排。
長圓居里不歡而散,三太太得到允許離開的時候,幾乎是小跑著離開,江含音和林沐晚相視一眼,默默告退。
在回去的路上,江含音懊惱道:“早知道我就不多這句嘴,惹得三太太不高興,今兒的事還得再被她記上一記。”
林沐晚冷哼一聲:“全家就數她愛計較,這幾年是二叔父一家不在,二嬸娘在家的時候也沒少被她擠兌,只是大家都不跟她多計較。三房確實有時候困難,可那也是三老爺自個不願意以舉人身份去謀個差職,寧願在家裡管庶務,不能把這些都怪到其他人身上,更怪不到外祖母身上。”
從來侯府那日起,江含音便發現其實宋家和外頭聽說苛待庶出一房的人家不一樣。
太夫人的態度很明確,都是一家人,可惜三太太好像對此十分有偏見。
“杜家很厲害嗎?”江含音想了想,問道。
林沐晚點點頭:“是,你就這麼想,皇朝都換了好幾代了,可杜家人如今依舊穩穩紮根在京城。且代代出有名相名將,這樣的人家,論真了講,林家也好,宋家也罷,比之都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
江含音喃喃道一聲那可真是厲害:“太夫人眼光肯定不會差。”
知道內情的林沐晚道:“其實這是你義兄提起的杜家人,可惜啊,三房還不領情呢。”
這倒是出乎江含音預料,宋銘越待姐妹們是真的好,說起他來,江含音仔細回想,發現只要是他想辦的事似乎都無意外的叫人安心。
她父親繼母的事上,宋柔宋芊的親事也是。
除了……那顆可憐的梧桐,被他一刀砍了半邊的枝椏。
此時辦事靠譜的宋銘越並不知道自己被人腹誹著,他在鎮撫司,手下的人不時便會到跟前匯報事項,史嘯邊上的桌几上幫出厚厚一沓條子,看到最後都忍不住罵了句畜生。
宋銘越鳳眸看了過去,史嘯站起來把條子都遞上前,指著最上面的一張說:“這羅二強占民女已經不是一回兩回,羅家更是可惡,縱容他便罷,居然還和一個繡坊聯合壓迫那些靠賣繡品補貼生計的女子,不少人家都被迫賣身給繡坊,再把那些繡品或者繡女靠漕運之便送到南方高價轉手!黑心錢沒少掙!”
這些事其實宋銘越在三個月前邊有耳聞,只是錦麟衛是汪燦掌管,皇帝陰晴不定,他行事起來多少有點顧忌,一直沒能放到面上來。
他暗中讓親信截過羅家偽裝成往南去的商船,其□□有十名女子,年紀從十歲到三十不等,其中一個還懷著四個月的身孕。那些便都是史嘯嘴裡的繡娘,那隻商船除了繡娘還有許多宮裡流出來的繡品。
有這樣一隻船,那麼肯定還有許多,可惜他不能打草驚蛇,那船還是借著一次暴風雨偽裝成沉船才將人悉數救出,次數多了羅家肯定會起疑。
“此事先不要對外宣揚,管束好他們的嘴,只要泄露出一個字,詔獄的刑具他們都是知道的。”宋銘越將東西都塞入袖子裡。
史嘯當然知道輕重,連聲說明白:“我這就讓那幫小子把嘴巴縫起來!”
他說罷轉身就要離去,邁出的步子又被他收了回來,回頭對上上峰的鳳眸時,紅了一張臉:“是這樣的,上回在船上屬下似乎唐突了您義妹,屬下不知該如何賠禮才好。聽舍妹說珍饈齋出了新的點心,屬下能否買些點心,勞您帶回去,替屬下說聲抱歉。”
自打悟出宋銘越上回其實是有意試探自己,他回到家後越想越覺得懊惱,那之後更是時不時就想起小姑娘燦若海棠的那張笑臉,在午夜夢回醒來,胸腔里那顆心臟的劇烈跳動在告訴他,他其實對人小姑娘亦有好感。
如若……如若要入贅宋家的話,其實他覺得也不是不行!
宋銘越在他幾乎是哀求的眼神中一愣,下刻臉都黑了。
上回不是已經讓他斷了念頭,怎麼這又想起人小姑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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