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音還在剛才的驚心動魄中沒能走出來,素雲帶著熬好的米粥回來,她捧著碗連著喝了兩大碗,心臟還是跳動得有些快。
她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素雲姐姐再給我盛一碗吧。”
“姑娘可不能再喝了,漲肚子,一會該難受。”素雲把碗捂了起來。
小姑娘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心神不寧得很。
正是主僕倆僵持著,外邊丫鬟婆子大聲請安,宋銘越居然這就過來了!
她緊張得差點從床上翻下去,是素雲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
她哆嗦著穿繡鞋,無比心虛:“義兄過來,我這躺在床上不合適。”
就是在內間都不合適,她現在滿腦子都還是他被自己拽進被窩的一幕。
她當時究竟是怎麼想的!
小姑娘滿臉通紅,素雲以為她是急的,幫她穿好鞋子,又為她找來披風裹上,這才扶著她出屋來到明間的小廳。
宋銘越正坐在長案前,清晨的柔光更是映得他眉目如畫,江含音偷偷瞥了一眼,立馬就低下了頭。
她病情好像又加重了,她感覺到整個人都在發燙。
“見過義兄。”她聲音小得比蚊子大不了多。
宋銘越繾綣地望著她:“有要事與四妹妹商議。”
江含音立馬會意,將素雲和一眾小丫頭們打發到院子裡遠遠守著。
她以為宋銘越是要跟自己說事情處理結果,哪知他第一句話是:“四妹妹不是想去浙江尋外祖嗎?我派妥當的人,一路護送四妹妹過去?”
江含音一愣,緊接著,她便看到他唇角泛起苦澀的笑,抱歉地望著她說:“我失信了,母親知道了我心儀的人是四妹妹。”
她腦海里嗡地一聲,愣在當場。
第100章
“如何會得知?”她在怔愣良久後喃喃。
像是在自言自語,帶著一絲逃避現實的僥倖。
宋銘越在她無法掩蓋的驚恐中十分愧疚,她願意留下,便是不想因為他的關係無法面對長輩。她的心思很好懂,她害怕長輩因此對她另有看法。
她自小在繼母的苛待中早已變得情緒敏感,從來都是先考慮他人的感受,哪怕宋家長輩知道自己心儀她並不會生惱,但她依舊小心翼翼不敢觸到禁區,害怕失去來之不易的親情。
“皆是我的錯,母親發現我藏在你……屋裡,母親並無責怪你的意思。”他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慢慢蜷握,“她只責怪我有損你的閨譽,急得不知如何面對你才好,如若可以,我恨不得現在就向你下聘……”
他的話還沒說完,江含音就連連擺手,臉紅得欲滴血。
他在她的拒絕中自嘲笑笑:“便是因為知道你對我無意,又擔心你不想再面對長輩,所以才有想護送你到外祖家去散散心的提議。”
其實這何嘗不是他的逃避。
江含音聞言睨了他一眼,那眼神有著些許怨忿。
他話里還是有陷阱,她去外祖家散散心,那便還是變相在說侯府就是她的家。
如若長輩不知這些事,她還可以有那麼點的心安理得呆在侯府,如今事情已經暴露,她委實不知如何面對長輩們。
此一去浙江,會不會就變成了別過?
她腦海里忽然跳出一個心驚的疑問,一雙明亮的杏眸頓時有悲傷蔓延。
小姑娘久久沉默著,宋銘越呢,從未遇到如此進退維谷的情況,比他報家仇還要棘手,叫他六神無主想不出再好的解決辦法。
他何嘗捨得她遠去。
如若她去浙江,在那遇到心儀的郎君,他們今生便就真是有緣無分了。
這個時候,如若他自私一些,就自私那麼一次!
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能讓她離開,可長輩自小的教導,男兒該有的擔當,都叫他無法開口。理智與衝動在撕扯著他,帶出比刀劍劃破血肉更為劇烈的疼痛。
“最遲午間,大理寺便能還李記一個清白。此事涉及霓裳樓一個管事與宮裡一位娘娘,詳細的情況大理寺不會宣布,但罪魁禍首一定受到該有的懲罰。至於你鋪子裡被投井的小娘子,是她先與奸人合謀,想要將你擄走,對方怕事敗才將她殺害,你不必因為她而愧疚和耿耿於懷。”
一直相對無言也不是辦法,宋銘越吐出一口濁氣,將昨日事情的結果告知。
江含音此刻心裡早已經亂糟糟一團,聽到出乎意料的真相也無法深入思考,只是胡亂點頭。
“如此,我先去處理其他要事。”宋銘越戀戀不捨地看她一眼,說出這話時有著一分期待,期待她說什麼再挽留自己。
可他話落,屋內又是一陣沉默。
他笑笑,站起身,溫柔地凝視她:“往浙江的事你慢慢考慮,不用著急。母親那邊知道了,祖母那邊還不清楚,我已經和母親說好,暫時不要驚動她老人家,你只管安心到長圓居去陪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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