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而來的司妙真來到這裡才短短數月,卻擁有了原身記事以來的所有記憶,自然對這位父親也有感情。原本弱不禁風的身體突然變得如此矯健,讓她一時難以適應,但也感到欣喜——不僅能重活一次,還能擁有如此高超的武藝,這是別人求之不得的福氣。
唯一讓她忐忑的是,司巍偶爾會用懷疑的眼神打量她,仿佛「假貨」兩個字寫在腦門上。好在對方心中的疑慮逐漸被打散,最近沒有再以銳利的目光審視她。
之前被噎死帶來的不甘心和怨念也在重生後完全消散。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湧入大腦的不僅有原身的記憶,還有一本名為《鈴蘭記》的小說故事梗概。
內容簡短清晰,但裡面的反派卻與她的身體對上了號。熬夜追過幾本穿書文的司妙真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唯一讓她慶幸的是,一般穿書文里標配的系統並未出現,這意味著她沒有任務,沒有壓力,可以瀟灑自由地為自己而活,歐耶!
她忽略肚子裡餓出的絞痛感,將司巍的那碗稀粥推了回去,「將軍,我已經飽了,您吃吧。」
萬萬沒想到,一穿越就面臨如此天崩開局——不僅餓肚子,隨時可能戰敗身亡,還身處滿是漢子的軍營,根本沒人把她當女人看,甚至擔心自己會不會長針眼。現在她對男人都沒什麼感覺了,都是兄弟。
在軍營里,他們從不以父女相稱,公私分明。司巍一眼看穿了她的謊言,板著臉又將粥推了回去,「快吃,都餓得跟難民沒兩樣了,哪裡還有天下第一棍的樣子。」
司妙真沒再繼續拉扯,她對這位剛認的父親也有了模糊的認知——說一不二,不喜歡被人忤逆。
如今局勢緊張,皇帝派最倚重的平南將軍司巍鎮守要地。城門外叛軍虎視眈眈,日日攻城。若非司巍苦守,叛軍早已勢如破竹,大軍壓境。
如今叛軍攻城不下,兩軍僵持,看似對司巍有利,實則糧草緊缺,難以長期堅守,敗北只是時間問題,情況危急。
司巍一向嚴肅的臉孔都快皺成苦瓜。難道他一生戎馬就要葬身於此?他如今年事已高,可妙真……當初就不該允許她參軍才對。
「你去通知其他人來議事。」
司妙真將碗裡的稀粥一飲而盡,用手背抹了抹嘴,答道:「是。」
兩碗稀粥下肚,也僅僅是五分飽,還儘是水分,小解一下恐怕連三分都頂不上。
等官吏們齊聚大堂,司巍皺眉問道:「城中糧食還夠吃幾日?」
「勉強能撐半月有餘。」堂下有人回應,卻毫無底氣。
其餘官吏也是面如死灰,不知未來該怎麼辦,甚至有人提議開門投降。
司巍站起身破口大罵:「你們這群酒囊飯袋,無膽之徒!平日裡只知搜刮民脂民膏供自己吃喝玩樂,關鍵時刻卻想做縮頭烏龜!難道你們不知道叛軍入城便會燒殺搶掠,拿你們所有人填萬人坑嗎?!一群蠢貨!」
司妙真眼觀鼻鼻觀心,表面一本正經,心裡卻直呼——罵得好罵得好!
要知道,平日裡的司巍極度冷靜,像這樣爆發實屬罕見。
挨罵的官吏們不敢反駁,反而被司巍的氣勢嚇得發抖。
司巍深呼吸一次,重新端坐在主位上,唇瓣略有些發白,「如今之計唯有向奉城太守求援,誰願前去?」
等了半晌,堂下靜得像靈堂一般,這在司巍意料之中。
他捋須無聲嘆息,輕聲道:「你們不去,那便我去。」
聲音雖輕,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耳中。
說完,他便起身要往城外去,急得眾人紛紛上前勸阻。
若是城中沒了主帥,那可如何是好?
忽然,一人擋住了司巍的去路,半分不讓。
「卑職願意前往。」
司妙真單膝下跪,畢恭畢敬地行禮。她知道父親不可能讓她冒如此大的風險,這便是她剛才沒有立刻開口的原因。緊接著,她用想好的說辭曉之以理:「若是叛軍攻城,守軍無人指揮,那可如何是好?還是讓卑職前去吧。」
司巍看見了司妙真眼中的懇求,心中激盪——不愧是他司家的孩子,這身血性無愧於將門之後。只是……
「妙真,敵眾我寡,叛軍嚴防死守,你一小女子又如何能突圍?」
司妙真不用猜都知道,其他人跟司巍的想法一致,都不看好她。可如果這是送死,她怎麼也不願意讓父親去。況且,她對自己的本事有自信。
「妙真絕不比男兒差,大家若是不信我,大可與我來比試比試。如能求得援兵,城池可保,幾萬百姓也得以安全。我不會出事的,等到深夜叛軍鬆懈,趁夜突圍,必然不辜負將軍所託,求得援兵!」
所有人都對司妙真的言行震驚不已,更被她的氣度所折服。這膽量已勝過所有人。更何況,大家都知道司妙真是司巍的女兒,明明可以做那嬌貴千金,卻偏要來戰場刀尖舔血。
司巍雖仍有些擔心司妙真的安危,可如今確實沒有比這更好的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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