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蘭。」司妙真站在門口,聲音裡帶著少有的柔和,「我聽說你不肯吃東西。」
季鈴蘭沒有轉身,只是將視線重新投向窗外的鈴蘭花。她感覺到司妙真走近了,曾經讓她心安的人現在卻令她作嘔。
「看看我。」司妙真的聲音沉了下來,強勢中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
季鈴蘭緩緩轉過頭,對上司妙真那雙眼尾上挑略顯高傲的雙眸。那雙眼睛曾經讓她著迷,現在卻只讓她看到無盡的黑暗。
「為什麼不吃東西?」司妙真伸手想觸碰她的臉,卻被季鈴蘭偏頭躲開。
「不餓。」季鈴蘭簡短地回答,眼神飄向別處。
司妙真的眉頭皺了起來:「三天不進食,怎麼可能不餓!你當我是傻子嗎?」她的聲音里開始帶著怒意,「你到底怎麼了?」
季鈴蘭終於直視她,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我想怎樣?我想我的皇兄龍體安康,我想石斛沒有被折磨致死活過來,我想雲笙能夠做他自己而不是你的傀儡!」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卻在最高處戛然而止,轉為冰冷的低語,「但這些都不可能了,不是嗎?」
司妙真的瞳孔猛地收縮,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誰告訴你的?」
「重要嗎?」季鈴蘭反問,「重要的是這些都是事實。你用罌粟控制皇兄,害死了石斛,現在又操縱著雲笙......」她的聲音顫抖起來,「我那麼相信你,還曾經...曾經......」
「曾經愛過我?」司妙真接上她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轉瞬即逝,面色陰沉得仿佛能滴水,「是白芷,對不對?除了她,不會有人知道這些。」
季鈴蘭沒有否認,只是疲憊地閉上眼睛:「請你離開。」
司妙真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最終,她轉身大步離去,腳步聲比來時更加沉重。
季鈴蘭聽著那遠去的腳步聲,淚水終於滑落。她想起小時候,皇兄抱著她在御花園裡玩耍;想起石斛剛出生時,那紅撲撲的小臉;想起雲笙攔住她那天,眼中閃過的恐懼......
司妙真一腳踹開白芷書房的門時,後者正在整理文書。看到面色陰沉的司妙真,白芷只是平靜地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畢恭畢敬地行禮。
「將軍。」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
「你竟敢!」司妙真一把揪住白芷的衣領,將她抵在牆上,「誰允許你多嘴多舌的?」
白芷的臉上沒有絲毫恐懼,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亂:「她有權知道真相。」
「真相?」司妙真冷笑,「什麼是真相?是我讓這原本動亂的國家免於戰亂,是我四處征戰維持穩定!沒有我,季家的江山早就四分五裂了!」
白芷直視著她的眼睛:「那罌粟呢?季石斛的死呢?西且彌之戰呢?這些也是為江山社稷?」
司妙真的手收緊,指節發白:「你難道不懂嗎?季雲笙優柔寡斷,季石斛野心勃勃,我只是盡了本分協助新帝打理朝政,為了百姓。」
「不,你是為了一己私慾。」白芷打斷她,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情緒,「為了季鈴蘭。可惜,她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司妙真猛地鬆開手,後退一步,像是被燙傷一般:「閉嘴!」
白芷斂眸垂首,聲音恢復了平靜:「將軍,我跟了你多年,為你處理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銷毀了多少可能威脅到你的證據?為什麼你就看不見我。」
司妙真眯起眼睛,腦海中閃過季鈴蘭曾經說過的話。原本她打算將這件事揭過,倒沒想到白芷竟如此執著。
「那封信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如今你又擅作主張,你竟還敢指望我高看你一眼?」
白芷平靜承認:「我燒了它。」
司妙真抿唇不語,她想阻止白芷繼續說下去,可來不及。一向跟悶葫蘆似的人竟讓她升起了拔掉對方舌頭的心。
「我愛你……」白芷的聲音很輕,卻像驚雷一般在房間裡炸開,「我知道你永遠不會看我一眼,眼裡只有季鈴蘭。可她心裡有許多人,她不配,我心裡只有你,將軍早就看出我的真心不是嗎?」
這像商販在極力舉薦自己,半點不像從前的白芷,可往往欲/望是能將一個人扭曲變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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