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的時候正是清晨,寒風刺骨,太陽剛剛冒了點頭,站在羊角位置向下看,群山層疊,翠綠千里。那感覺…」寶釵目光看向虛空,卻遲遲不說下一句。
「自由自在,高空翱翔?」黛玉問道。
「你知道我最喜歡的是什麼嗎?」寶釵搖搖頭。
「是什麼?」黛玉道。
「我們要攀登一座高峰,要背著幾十斤的重裝去徒步,這裡沒有預鋪的石頭路,也沒有平整的土路,有路沒路都兩說。」
「有時候腳踏在懸崖峭壁上,有時候會有被野生動物襲擊的危機。」
「這一路經歷了千般困難萬般險阻。我有時候會想,峰頂是怎樣的風景才能配得上我這樣一路走來。」
「但其實路上的過程最是動人,累也好,怕也罷,有風險有危機的過程才最吸引我。」
寶釵越說越起勁,眼中雲霧都散了不少,只見眼底光彩閃耀,煞是勾人。
黛玉抿著嘴笑。
「你現在還會去嗎?」黛玉問道。
寶釵眼神一暗,道:「說到底這個活動存在風險,我曾有一次不慎滾落懸崖,一個人待了三天。這件事嚇到了我媽,她不准我去了。」
「家裡公司做的大,我是負責人,我死了,會很麻煩。」寶釵補充道。
「我懂了。你為了家裡人和業,放棄了自己的愛好,委屈了自己,你的潛意識對這件事很不滿,乾脆發泄到你身上。」黛玉抬起下巴,寶釵以為她要起床了,沒想到她一個翻滾,一頭栽到了寶釵大腿上。
黛玉直勾勾的盯著寶釵。
「你認為我應該不顧他們,堅持自己的愛好嗎?」寶釵無懼她的眼神。
「不應該嗎?」黛玉輕聲道。
「那是我的家人,我家的產業,他們供我上學,給我提供他們所能提供的最優越資源,才有了今天的我。我應該為他們做我能做到的任何事,你明白嗎?」寶釵心頭一酸。
「包括不喜歡的工作,不願意嫁的人,不得自己心的一輩子?」黛玉看著她,眼底無悲無喜。
「對!」寶釵堅定道。
「你下個月訂婚是嗎?」黛玉突然問道。
「嗯…」寶釵別過臉。
「玩個遊戲,就玩個小遊戲。」
「你試試,不去參加訂婚宴,看看會發生什麼事。」黛玉狡黠一笑。
大叛逆者,往往服從於小的規則。
一個月轉瞬即逝,很快到了寶釵寶玉的訂婚典禮。
寶釵坐在梳妝鏡前,心撲通撲通的跳。
化妝師和造型師為她折騰了一早上,端莊的妝容,低調奢靡的首飾,量身定製的淡金色紗裙,完美的適配今日的活動。
「寶釵,好了嗎?」薛姨媽推開門。
她今天穿著一身深紅色重工刺繡旗袍,頭髮高高挽起,搭配造型簡單的純金髮飾。
看得出來,她非常期待這次的宴會。
這一次,賈家王家薛家的人都會到,甚至還有一些其他位高權重的旁支親戚。
這是拉攏關係的絕佳機會。
見寶釵呆坐在鏡子前,薛姨媽微微皺眉,走上前來,輕撫女兒的頭髮。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但這是訂婚宴,很多人要來,他們對公司,對我們薛家會有很大幫助。」
說罷,薛姨媽掏出一個鎏光蛇影手釧套在寶釵腕上,華光閃爍的手環上,一顆蛇頭上嵌著兩顆綠寶石眼睛,盡顯奢華。
「這是你哥哥給你的訂婚禮物。他已經先去了酒店,你也快些罷。」薛姨媽看著鏡中的寶釵,眼裡都是慈愛,「你哥哥不爭氣,還好有你在。」
「知道了媽,你先去吧,我還要一小會。」寶釵道。
「好好好,那你快點哦。」薛姨媽離開了。
寶釵如坐針氈好一會,才起身跑到窗邊,眼見母親的車遠去了,她深深吸一口氣。
接著,將原本修身的紗裙脫下。
這紗裙,說是修身,實際用束腰將她勒的半死,根本透不過氣。
然後,寶釵一把扯下頭上的髮簪,抄起一瓶卸妝油胡亂的抹在臉上。
黏眼皮的假睫毛,層層疊疊的厚粉底,還有讓她眼睛不舒服的眼線。
通通卸掉。
寶釵心底湧出一種特別的痛快感。從小到大,她從沒有這樣忤逆過母親,這樣的痛快感甚至在此時此刻蓋過了對母親的愧疚。
寶釵將手釧放在梳妝檯前。
她從衣櫃最深處找出了多年不穿的衝鋒衣,速干服,在床底下掏出了一套登山杖,護膝。
整個換上後。
鏡中的富家大小姐寶釵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充滿力量與希望的登山者薛寶釵。
手機一陣震動。
「餵?好了嘛?」黛玉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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