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這種動物，最容易翻臉不認人。

寶釵這樣想。

「隨便坐哦，不過，我這裡沒什麼好吃好喝的招待你，需要的話，我可以……」

「叮咚，叮咚。」

有人在按門鈴。

「？」黛玉面有疑色。

寶釵十分自覺的打開門，從門外接過大包小裹的東西，拎進了廚房。

「我家裡有點小錢，不僅能買的了你諮詢所的大會員，也能查的了我想要的信息。」寶釵挽起袖子，穿上黛玉八百年不曾穿過的圍裙。

「你……要做飯？」黛玉有些震驚。

她父母早亡，大學畢業後，黛玉去了國外深造，學習心理學，這兩年才回來。一個人住的日子，要麼點外賣，要麼出去住。雖然很多次都決定自己在家好好做飯，可是懶癌一發作，躺下就動不了了。

所以廚房裡有成套未拆封的廚房用品以及調味料。

她最多在那裡煮個方便麵。

「你平時都怎麼吃飯？」寶釵皺著眉，從櫥櫃深處捏出一捆發黑流膿的大蔥。

「哎呀！上個保潔阿姨不盡心啊！」黛玉從懶人沙發上一躍而起，衝到廚房門口。

見寶釵利索的將隱匿在廚房或冰箱深處的陳年老菜拾掇出來打包放在門口，黛玉有些手足無措。

沒多久，她將廚房收拾到滿意的樣子，從剛才的包裹里拿出一隻新殺的乳鴿。寶釵拎起乳鴿，將它清洗乾淨，手起刀落切掉乳鴿屁股，手法嫻熟的用料酒按摩它，再呼上一層鹽。

「你家都有點小錢了，這些事還要你來做嗎？」黛玉詫異道。

「母親說，這是嫁為人婦的必備技能，再富裕的家庭，如果媳婦在家什麼都不干，會被婆家厭棄……」寶釵三下五除二削好一塊姜，咔咔咔剁成整齊的薑片。

「果然，為難女人的，總是女人。」黛玉眉頭微挑，抱著胳膊靠在廚房門口，「我的諮詢所接過不少家庭主婦，她們在家裡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幹活，相夫教子，有的人從早到晚圍著家庭轉，不得空閒。」

「可這些工作因為在家裡，反而隱形了。她們的丈夫嫌棄她們沒工作，需要自己給她們支付家庭支出，也嫌棄她們不好好打扮自己，嫁過去沒幾年就被家務活磋磨成黃臉婆。」

「時間長了，心理就出問題了。」黛玉搖搖頭，表情無奈，「社會的通病，英雄男人的背後總有一位替他處理油鹽醬醋茶等小事的女人，即便這個女人曾經十分優秀。」

「長篇大論，說的一套一套。」寶釵將靜置夠的乳鴿、薑片還有幾顆枸杞放進砂鍋，倒入純淨水和酒釀，大火燒開。

「我討厭男主外女主內的慣性設定，但是烹飪嘛，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寶釵沒跟著黛玉一起討伐社會問題，反而走出來，將黛玉摁回懶人沙發。

「也是，給心愛的人做愛心的料理，多是一件美事哦～」黛玉促狹笑笑。

「社會有社會的矛盾，性別有性別的矛盾，哪怕雙胞胎，也有雙胞胎的矛盾，我們的目標呢，是發現矛盾，解決矛盾，再發現新的矛盾……」寶釵奪過黛玉的手機，扔在餐桌上，「耗了神就去休息，再一個小時，就可以吃飯了。」

「……」黛玉攥緊手。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好像上一次被趕著休息吃飯，還是好多年前母親在的時候。

黛玉沉默了一會，嘴上卻不饒人：「寶姐姐寶姐姐～我要是男人，也想把你娶回家。」

「哈……」寶釵取出別的菜，繼續忙活了。

黛玉倒在沙發上，最近一段時間，因為探索了太多趙家村的女孩子，她們的意識世界讓她身心俱疲。午夜深夢裡，她會變成困在趙家村的人，被村民凌虐。有時候也會看見賈雨村，他站在一片大火中，桀桀的笑。

沒有人救她。

她只能通過對夢境的控制，強行脫離夢境，醒來。

然後下半夜瞪眼無眠。

剛才又進了翩翩的意識世界，雖說有玉釧在，給黛玉帶來了溫暖，但絕望的金釧帶來的冰冷傷痛還是對她的精神有損害。

嗨，其實充電寶在的話，問題不大。

黛玉將懶人沙發向廚房的方向拖了拖，能看見寶釵的身影，然後，她半眯著眼看她忙前忙後，本以為會睡不著。

沒想到，聞到乳鴿湯香味的瞬間，她也沉沉睡去了。

……

夢裡她化成了一隻鳥，披著一身七彩的羽翼，深夜自由自在的在城市上方飛翔，每飛過一個城市，她總會撒下彩色的光點。

光點所落之處，會生出雍容的牡丹花。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牡丹花越來越多，大片大片的將城市包圍，濃郁的香氣極具衝擊性的包裹鳳凰。她痴迷這香味，情不自禁的向最濃郁的區域飛去。

城市中央出現了一朵巨大的牡丹花，通體雪白，尾部是淡淡的粉色。像是高山上的晶瑩雪化成的無暇牡丹，散發的香氣如同魚餌般將黛玉勾來。

「嗚哇！」

孤獨的鳳凰找到了她的花。

她伸手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