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始作俑者是自己?
黛玉一陣暈眩。
「……」
「林姐姐,我還要怎麼做?」
丁默咧著嘴對她笑,他仿佛感覺不到半點疼痛,他已經面目全非,除了五官之外幾乎看不到一塊好肉,血從臉上流下,滲透在他的衣服里,他就像穿了一件血衣。
小小的孩子,徹底毀容了。
「你先停下,破碎已經結束……」
「你現在……感受不到疼痛,渾身很舒服,很舒服……」小黛玉手在抖,語氣卻更加溫柔。
「慢慢躺下,夜很深,你該休息了,睡吧默默,睡吧……」小黛玉吸了吸鼻子,她眼淚不受控的掉下來,卻不敢表現在語氣里。
丁默乖乖的躺下,轉過來,用那張可怕的面孔對著黛玉。
他甜甜一笑,閉上眼,似乎舒服的睡著了。
小黛玉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上。她看著裙角的血花,怕極了,她哆嗦一下,手忙腳亂的將裙角那一點血撕掉,遠遠的扔在另一邊。
她看向小寶釵。
小寶釵瀕臨崩潰,見她看過來,仿佛觸碰了精神禁區,按捺不住的尖叫出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說不出完整的語句,只顧尖叫。
小黛玉呆呆的坐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突然,天平上的丁默一個鷂子翻身坐起來,一雙丹鳳眼亮的驚人,他大笑著從天平上一躍而下。
小寶釵那端天平驟降,麻繩將她勒住,尖叫聲驟停。麻繩拖起她的體重,天平又稍稍起來一點。寶釵拼死仰起頭,腳尖踮在天平上,但脖頸傳來劇烈的窒息感,讓她眼前一黑。
小黛玉來不及去救寶釵,就被小丁默撲著撞了個滿懷。小丁默徹底清醒,臉上的劇痛讓他格外興奮,他抱緊小黛玉,咧著大嘴笑的像地底下爬上來的惡鬼。
「林姐姐,我醒了!我重鑄好啦!已經徹底跟你一樣啦!」小丁默將臉湊近小黛玉,他的血徹底將她的衣裙染紅,這輩子都再難洗白。
「我剛才看了!照鏡子看了!紅蟒蛇沒了!千面臉也沒了!」
「只有你!只有你!」
「鏡子裡只有你!」
小丁默興奮極了。
面對這張近在咫尺的血臉,小黛玉用盡一身勇氣去抵禦,還是敗下陣來。愧疚,痛苦,害怕,恐懼等強烈的情緒一股腦湧上心頭。
她張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眼睛一翻,暈過去了。
「黛玉!!」
「默默!!」
「寶……寶釵!!!」
林如海和幾個人跑到榕樹前,來不及震驚眼前這一幕,立刻將麻繩上的寶釵救下來,她白皙的脖頸上青紅的血痕觸目驚心。再晚一小會兒,就活活勒死了。
而丁默,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這張臉徹底毀了,精神世界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知道以後會怎樣發展。
黛玉沒有外傷,但她受到了重大精神打擊,暈的醒不來。
三個孩子一起送去了醫院。
原來小黛玉在催眠成功小丁默那時候,立刻給林如海發了簡訊,讓他快來榕樹邊救人。
還好來得及時,否則……
「……」
三個孩子的影像都消失了。
黛玉遲遲走不出這一場記憶,仿佛那個滿臉是血的孩子還在自己懷裡,他被毀的臉和他被毀的人生像陰魂一般,這輩子都會纏在她身邊,噩夢不醒。
寶釵也如此,記憶重啟的那一刻,被麻繩吊頸的懼怕,黛玉催眠術毀掉丁默容貌的衝擊,像一百隻炎熱的烙鐵打在在15歲的寶釵心底,想不起來倒罷了。
一想起,那疼痛,那害怕的感覺。
一擁而上。
她甚至不敢再看身邊的黛玉一眼。
「如何?你們找的東西來了,喜歡嗎?」
丁默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寶釵稍一回神,發現自己正站在天平上。
這一架天平不太一樣,有三個托盤,她站一個,黛玉站一個,丁默站一個。
不過沒有麻繩。
但她還是非常難受,她厭惡極了托盤,更懼怕天平。
「舊識相聚,當飲一杯。」
「姐姐們,嘗嘗這個?我帶到夢裡的酒,用我的共同的回憶釀造的酒。」丁默手中出現一個漸變血色的酒杯,他禮貌的沖寶釵黛玉一示意,微笑的一飲而盡。
「被拋棄的苦澀,被重鑄的興奮,苦甜融合在一杯酒中。」丁默眯起眼,舔了舔嘴角,「真是值得終生銘記的味道啊。」
寶釵手中也出現一杯,純白的杯盞,滿滿一杯黑色的酒水,聞著味道有些怪異。
黛玉手中是紅色窯變小酒杯,透光的酒在杯中,映的酒杯里流光溢彩。酒的味道,有些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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