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方後半句話還沒出口,謝淮就從外面尋過來,楚方只得將話咽下,看著葉南徽跟只快活的小鳥一樣朝謝淮撲騰過去。
葉南徽如今滿腦子的都是金銀,連看著謝淮都覺得他渾身閃著金光。
「都是給我的?」葉南徽心尖尖顫了顫,摸了摸自己儲物袋中那柄隨手拿走的劍,突然之間有些過意不去。
見謝淮點頭,葉南徽由如被萬兩黃金砸暈了頭,勉強定住心神,摸出那柄她自己都沒看清楚的劍,輕咳兩聲,遞了過去:「說好教你修行的,這是我為你...特地...挑的劍。」
葉南徽將劍取出,反手一抽,長劍出鞘——
還別說,她隨手一拿的劍,看上去還不錯,劍身玄鐵而造,劍刃夠利,帶著凌厲之氣,是柄好劍。
似乎並未料到她會還禮,謝淮先是一愣,隨即接過了長劍,拿起來細細看了看,目光在劍柄下微微頓住,接著抬頭看著葉南徽:「無暮城中還有劍鋪嗎?我竟然都不知道。」
葉南徽聞言點了點頭:「多年之前我來過,今日一去竟還在。怎麼樣?喜歡嗎?」
謝淮將劍放回劍鞘之中,笑意深了些:「自然喜歡。不若明日一早葉姑娘就開始教我習劍吧。」
沒想到謝淮竟這麼上進,葉南徽有些意外,原本以謝淮還要再楚宅里適應幾日,但既然謝淮都這麼說了,她當然也沒理由拒絕。
倒是一旁站著聽他們說話的楚方上前來補了句:「你們這都算結親了,怎麼還叫得這般生疏,一個葉姑娘,一個謝公子,也不嫌奇怪。」
「那我便叫葉姑娘——南徽。可好?」謝淮聽到楚方如此說,從善如流地就改了稱呼。
葉南徽自然也不會推拒,於稱呼上她一向並不怎麼講究,不然也不會放任仙山諸人喊她「惡鬼」喊了數百年。
不過....葉南徽轉念一想,謝淮畢竟自小是在凡間長大,說是結為道侶,但在他心裡怕也是和結親沒什麼兩樣,不然也不會這麼鄭重其事地帶如此多聘禮過來。也不知道在人間,夫妻之間會不會喚彼此名姓……
偏頭思索片刻,葉南徽做了決定:「平日有其他人在的時候,你就喊我娘子吧,免得解釋起來麻煩。」
謝淮眸中似乎閃過詫異,但很快也便應了下來:「好。」
定好稱謂之後,謝淮和葉南徽又一起練劍五日,彼此之間也都漸漸熟悉。
此刻見葉南徽遞來鮫綃,謝淮便也十分自然地接了過來,擦拭掉額上薄汗,道:「無暮城的鮫綃還算不得頂好,往南一直到南海附近的橫秋劍府,那邊的鮫綃才稱得上是當時無雙,你若喜歡,以後可以一起看看。」
葉南徽一聽就來了興致,南海,她確實還沒去過,眼睛裡霎時閃著亮亮的光:「好啊,你之前去過是嗎?」
謝淮將劍柄放在葉南徽身旁的小方桌上,目光不著痕跡地划過那劍柄下方的暗光,聞言笑答:「家中從前經商,我隨著家中商隊奔走四方,不光去過南海,還去過很多別的地方,你若有興趣,日後我們都可一一走遍。」
葉南徽聽得很認真,聽謝淮這麼說,便一口應下,還不忘多誇獎謝淮幾句:「能遇見你我的運氣可真不錯。」
謝淮聞言,也奉承了回去:「能得南徽你成為我的.......妻子,才是我的福氣。」
一對新人,面容姣好,相對而坐,唇邊都還掛著淺淺笑意,若是旁的人看了,免不了要贊一句佳偶天成,絕世良配。
只是落在樓硯辭眼裡,除了刺眼以外,再無他想。
樓硯辭垂目,將眼前的幻影揮去,同一瞬,原本附身在謝淮劍上的劍靈剎那間也重歸原位。
「主人...」正兢兢業業地為樓硯辭監視著謝淮的一舉一動的小童茫然抬頭,「你怎麼將我召回來了?」
樓硯辭沒有開口。
他識海中仍不斷重複著方才那些刺目無比的畫面——她安然地躺在搖椅上,面上帶著清淺笑意,看著對面的少年習劍。
那少年的劍術並不十分純熟,她卻看得目不轉睛。
從前,他晨起練劍時,她從來不肯起來,就算起了興致,偶爾來看他,待在一旁也總是一副神思倦怠的模樣,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昏昏欲睡,他便只能先送她回去安睡。
可如今,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少年,沒有半分不耐。
那輕柔專注的目光像是尖刺,一根一根扎進他的心窩。
「能得南徽你成為我的妻子,才是我的福氣。」
妻子?他想起少年的話,心中一陣一陣泛冷,早在十四世之前,早在一切都還沒開始之前,她分明就與他神魂交融,結了道侶,如今,她怎麼又成了另一個人的...妻子?
樓硯辭口中漫出腥甜之意,骨節分明的手攥緊了春秋劍的劍柄,繃起青筋。
屬於「葉珣」的記憶如期而至——
她坐在葉珣對面說:
「他食言了…」
「我心悅過他」
「如今不喜歡了。」
「就算我原諒了他又如何,也抵不過我變心了啊?」
「我今日喜歡笑容明朗,說話好聽的小公子,明日指不定又會喜歡別的。」
口中的腥甜之氣更重了幾分,血從唇邊溢出,樓硯辭目光一寸一寸晦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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