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先祖是飛升得道的姜無暮,無數妖魔死在她的劍下,我可是她的後代,你一個小妖竟敢來招惹我,還不速速離去。」
那時姜隱不過是一個小小金丹,他聽聞此言只覺得好笑。
未曾想,原來她說的是真的。
姜無暮斬盡他們夫諸一族,因此得道飛升;姜隱近得她真傳,為了飛升,不惜殺夫證道,將他抽皮剝骨,製成鎮妖塔......
可笑的是,哪怕到了那般境地,他也不曾真的怪過姜隱,只覺得憤怒,鎮妖塔被毀之後,他本想著與姜隱就此兩清。
但……如今他才得知,他們上古大妖夫諸一脈,盡數折在了姜姓之人手中,鼎鼎有名的無暮城是以整個夫諸一族的屍骨為基石搭建而成的。
所以他如今得知一切,毀了用他們夫諸一族屍骨建造起來的無暮城,又有什麼不對?
若此刻姜隱在他眼前,他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以解滅族之恨,又怎麼會有悔意?
見夫諸恨意入骨,青衣男子也沒再多勸,只遙遙朝無暮城中一個角落瞟了一眼:「那你的小友呢?她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嗎?」
夫諸聞言順著青衣男子的目光望去,那處地方的魔氣較之其他地方重了不少,卻安靜得很,並未從中傳出什麼可怖的聲響,夫諸收回目光:「等一切結束之後,我會將她放出來。」
「不怕她搗亂?」青衣男子含笑發問。
「她不會醒過來的,那里的魔氣是其他地方的數倍,若非經受強烈刺激,她不會輕易從幻夢中驚醒。仙君,倒是你....見人間受難,不會出手阻我吧?」夫諸眸中閃過幾分疑色。
「既然是我將這一切都告訴了,自然不會出手阻你。」青衣男子神色不變,「別在這兒待著了,你想毀了無暮城,還有的是事情做呢。」
話音落地。
無暮城正北方,一道白光直衝雲霄,所照之處,妖魔無不退卻,隨即那白光便四散開來,在城中形成一個不小的圓環。
圓環之內,仙氣逼人,妖魔望而生卻。
「你說得對。」夫諸看著發生的一切,壓下心中紛亂,「仙君,我就...先走一步了。」
一陣寒風而過,無暮山之中,便只留下了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並未急著走,只是低頭坐下,將焦尾琴橫在自己雙腿之中,輕輕一撥,一道琴音便朝著方才那處魔氣聚集之地而去,不消多時,一柄帶血的長劍便隨著琴音重新回到青衣男子面前。
青衣男子皺了皺眉,衣袖一揮,面前長劍上的血跡霎時消散,煥然一新。
將那長劍握在手中,青衣男子輕輕摸了摸劍柄下方,仍閃爍著暗光的那個小小的「樓」字,道:「春秋劍劍靈...當真名不虛傳,難怪那位這麼忌憚你,這個時候了,都還不忘替你的主子打探消息。」
「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即便你主子知道我另有身份又有何用,南徽信與不信才最重要。」
青衣男子一手持劍,另一隻手又輕輕波動琴弦,一道琴音自他手下流出:「...說起來你主子不該對我如此無禮的......」
他回想起方才楚宅後院內,樓硯辭瞧著他的那個眼神——嫉恨之中夾雜著荒蕪的冷意,絕望又痛苦,一步一步,迎著南徽的劍,主動赴死的樣子,真是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
青衣男子唇邊笑意愈深,自顧自地將方才的話補全:「若不是我的仙力能護住他的心脈,那正中心口的一劍,才真是回天乏術了。」
將劍妥善收好,青衣男子手下力道重了幾分,劍柄下方的小小樓字,瞬間被磨去,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南徽送我的東西,還是乾淨一點的好。劍靈這樣的東西......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
........
........
陰風陣陣。
葉南徽從地上打橫坐起時,仍舊處於恍惚之中。
臉上似乎仍殘留著樓硯辭血的餘溫。
自刎,樓硯辭。
這兩個詞簡直是格格不入。
葉南徽掐了掐自己的手,試圖將方才揮之不去的一幕,從識海之中趕走。
說起來,她與樓硯辭之間因著孽緣不淺,對他這個人多少也有了解。
當初會喜歡上樓硯辭,除了他生了一張漂亮的臉以外,便是樓硯辭的性子很對她的胃口。
這人雖然面上總是沒什麼笑意,端的一副光風霽月看破紅塵的仙君模樣。
可偏偏心腸軟,好拿捏,稍微逗一逗便面紅耳赤,待人接物也總是疏離之中帶著幾分溫柔,連降妖除魔,也儘可能先弄清楚當不當殺,一旦確認罪無可恕,便也不優柔寡斷,殺敵若秋風掃落葉般無情。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