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淮情緒不穩,葉南徽也不欲與謝淮多說,確定他沒有生命之危,她安下心,蹲下身利落地將謝淮敲暈,轉身看向樓硯辭:「……你…照看他一下?」
葉南徽說這話時有些尷尬,剛從「夢中」醒來,她一下不太好把握與樓硯辭相處的分寸。
沒想到樓硯辭只是略微掃了眼謝淮,就頷首應下。
雖然覺得有些意外,但葉南徽還是忍不住鬆了口氣。
見她即刻要上山——
「這上面所燃之火……」樓硯辭頓了頓,「像是仙山的煉妖之術,以神魂為引,燃火驅逐妖魔,是同歸於盡之法。」
葉南徽聞言擰眉:「可有法破?」
樓硯辭搖了搖頭:「你若要入這其中,以神魂入即可,你的神魂在九幽歷經錘鍊,此法奈何不了你的神魂,卻對你肉/身有損。」
葉南徽沒有耽誤,聽完樓硯辭的話,轉身左手掐訣,神魂離體,便往山上而去。
樓硯辭接住葉南徽的肉/身,將她的肉身小心攬在懷中,垂眸替她輕輕擦了擦一路而來,臉上染上的飛灰,才開了口:「她已經走了。」
山下很靜,除了不遠處火光映射下的不斷落下的碎石和不知何處傳來的流水聲,並沒有多餘的人的氣息。
一片寂靜。
好一會兒,才傳來窸窣聲。
「娘子下手可真重。」
身後傳來抱怨的聲音,沒了方才的驚慌無措,帶著幾分從容,謝淮揉著脖子坐了起來,看向面對著他的樓硯辭,和他懷裡的葉南徽,唇角往上揚了揚,「樓小仙君怎麼抱著別人的娘子?」
樓硯辭並未動怒,目光也未從葉南徽的臉上移開,只輕輕喚道:「春秋劍。」
通體瑩白的長劍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直直朝謝淮臉上划去。
不過瞬息,謝淮嘴上便多出數道鮮血淋漓的傷痕。
雖然此刻正以人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但謝淮額上還是疼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他的目光徹底冷了下來:「樓小仙君的手段,還真是狠辣。」
「下一次,是舌頭。」
樓硯辭再度掐訣,劍光大亮。
……
……
……
鬼飄起來的速度很快,葉南徽並未費多少力氣,就來到了無暮山頂。
火光將無暮殿圍聚,葉南徽穿過火光,邁了進去。
一片狼藉。
無暮殿的樑柱斷開,整座殿宇都化作了廢墟,殿前破舊的無暮像也散落成一大塊一大塊的碎石。
「姜隱……」
葉南徽試圖喚她。
可身為惡鬼,並未察覺到屬於姜隱的任何氣息。
「夫諸……」
葉南徽退而求其次。
這一次很快便察覺到動靜,循著聲源而去,葉南徽在無暮殿坍塌之後形成的一個空洞處找到了夫諸。
夫諸髮絲飛散,周身縈繞著魔氣,不復昔年模樣,他站在空洞處,不停地踢著腳邊的碎石。
「夫諸?」葉南徽輕輕喚他。
夫諸緩緩抬頭,對上葉南徽雙眼時,他輕輕眨了眨眼,隨即像是認出了來人,才露出一個笑意,眼睛裡也有了神采:「南徽,你來啦。」
「……你做了什麼?」
夫諸停下腳上的動作,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南徽,我報仇了。」
葉南徽心頭湧上不好的預感,又問了一次:「你……做了什麼。」
夫諸仍笑著:「舉我全族世代之恨,覆滅無暮城,手刃仇人,我做到了。」
說著,夫諸舉起手伸到葉南徽的面前:「她將我抽骨剝皮,製成鎮妖塔,以圖飛升,我恨過她,怨過她,但鎮妖塔倒那一日,我想放下的,恨一個人太累了。南徽,你懂嗎?恨一個人太累了。」
「可是,南徽我在無暮城底見到我全族屍骨時的那一刻,我放不下了。」
「她的先祖屠殺我的族人,以求飛升;萬年之後夫諸最後一脈,也以同樣的方法,死在姜姓之人手裡。」
「偌大的無暮城,姜家世世代代的聲譽,皆是由我們夫諸一脈的屍骨堆積而成的。」
「南徽,我和她之間,不是私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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