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葉南徽說得擲地有聲。
四目相對,樓硯辭看向她。
他眉眼之間帶著未褪的冷倦,微微頓步後,便朝著她走來,半跪著看向她,輕聲喚她:「南徽,是我不好,沒有與你解釋清楚。」
他輕輕勾了勾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沒有權利干涉你的喜惡。」
「你喜歡誰,厭惡誰,我毫無辦法。」
他嗤笑一聲,隨即聲音越來越輕,「但你知道,『樓硯辭』已經死了,我如今...就是條惡犬,你身邊的人,我每一個都不喜歡,與男女無關,你懂嗎?」
「你每一次看向別人的眼神,每一次對別人流露出的青睞,與我而言,都是我殺了他們的理由。」
樓硯辭的眉眼之間捲起些自嘲和絕望,卻又藏不住眼底的貪婪——
「我說過,我要你一直看著我。」
"南徽,不要在把從前對那位『樓小仙君』的印象投照在我的身上了。"
「這雙手,染過你的血以後...世上諸人便無有不能殺者了。」
「自然,你鐵了心要護住他們,我拿你沒有辦法,但是南徽...你看不了他們一輩子。」
「除非你殺了我。」
「我們之間,只能不死不休。」
他伸手垂眼,將葉南徽攬著慕拭雪的手輕輕掰開,又從懷中拿出一張乾淨的鮫綃,替她輕輕擦了擦手,隨即露出乾淨又溫柔的笑意:「南徽,有我還不夠嗎?」
他的眸中溢滿偏執。
葉南徽喉嚨滾了滾,指尖微微發涼,看著如今的樓硯辭,她頭一次有些無措。
識海中驀地一疼,陌生的記憶湧入其中——
「你為什麼不喜歡笑?」記憶里的女子是她,一身青綠色外衣,坐在山間小澗邊,目光灼灼地看著對面席地而坐的男子,「你笑起來很好看的。」
對面的男子一身素衣,耳旁浮出些許緋色,隨即正色道:"君子端方,動不動便面上帶笑,過於輕浮。"
記憶里正襟危坐的男子與如今眼含笑意之人重合。
葉南徽忍不住垂下眼,只覺得還不如從前不苟言笑得好。
她抿了抿唇,雖知無用,但還是反手拉過樓硯辭,一字一句說得認真:「樓硯辭,我再說一次,十二次輪迴,你並未殺了我。」
「那不是我。」
「你沒有認錯。」
「是—白清枝混淆了我的記憶,這其中一定有別的謀算。」
「你...不要中計。」
葉南徽的聲音漸低,她發現樓硯辭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如今自己這幾句輕飄飄的話並不能扭轉,十數次輪迴,樓硯辭親手殺掉自己的經歷。
她沒再說話。
氣氛逐漸僵持。
「好了。」樓硯辭維持著笑意,掃了一眼慕拭雪,「是慕家從前那個早死的女兒?」
「你認得她?」葉南徽一愣,剛問出口,便想起那晚樓硯辭提劍去斬慕和,便是慕拭雪出手拖住了他。
兩人起身,葉南徽這才注意到樓硯辭身上的細密的血痕:「你這是——?」
不是讓他待在羅娘的院中嗎?
「謝淮。」
如今樓硯辭的記憶盡數被葉南徽得去,他也不再隱瞞,眸中的厭惡轉瞬而逝,抬眼再看向葉南徽時,似有若無露出些許委屈:「....他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樓硯辭只留了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至於別的什麼天命註定,三生石刻下的姻緣,他一字未提。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謊話,又何必再入南徽的耳。
葉南徽皺了皺眉:「你離他遠點。」
從樓硯辭識海出來以後,葉南徽便察覺到了謝淮那些話中的漏洞。謝淮的目的尚不可知,還需得另找機會試探,若他來了此地,倒也是好事:「如今他在哪兒?」
樓硯辭長睫微微一顫,笑了笑:「自然是被我殺了。」
「....到底去了哪裡?」葉南徽自然不會相信樓硯辭的這些鬼話。
「.......」卻見樓硯辭皺起了眉,「莫非南徽還念著他。」
樓硯辭此話落地,葉南徽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忍不住連連冷笑數聲,恨不能將樓硯辭的腦子從他像是個擺設的腦袋裡掏出來,戳進九幽的瘴氣里來回洗一洗。
懶得再問樓硯辭,左右謝淮既然來了,總不能立刻就走,倒也不急在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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