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前景象慢慢消散,冰冷的潭水仿佛湧入肺腑,傳來刺骨寒意,樓硯辭才猛地睜開了眼。
入目一片漆黑。
先前沒入樓硯辭眉心的劍靈「咻」地脫離出來,但似乎是被什麼壓制,劍靈緊張地圍著他轉了又轉,卻並未吐露出一句話。
只它身上帶著的淺淡幽光,讓樓硯辭看清了眼前之景象。
碩大的龍身纏繞在他周身浮動著的鎖鏈之上,而他被困其中,只稍微動了一動,那鎖鏈霎時便往裡面進了三寸。
寒潭、龍身、鎖魂。
樓硯辭抬眼朝上看去,一顆碩大的龍頭正微微低頭注視著他。
「春秋。」
樓硯辭嘴唇微微翕動,想試著斬一斬這周身鎖鏈。
可春秋劍剛一接近,那鎖鏈之上的龍身便開始盤旋移動,離他們越來越近。
樓硯辭只得作罷。
目光四處打量,因著龍身比方才近了許多,樓硯辭這才注意到那鱗片之中,夾雜著一些發著光的東西。
那光很是微弱。
樓硯辭伸手輕輕將離得最近的那光引了出來。
等擱置到眼前,樓硯辭才發現這似乎…是淚。
神魂垂淚,淚落不散,化作記憶。
他長睫一顫,想起方才剎那殿的場景,手掌倏忽蜷起,將那粒魂淚握入掌心。
這……是屬於葉南徽的淚水。
淚水握碎在他掌心之中,陌生的記憶再度向他湧來。
這一次,很痛——
「第十二次了。」
樓硯辭的魂體漂浮在上,俯瞰著寒潭之下的一切。
龍身之間,緊緊禁錮著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南徽,她的對面,天道化身的女子正擰眉看著緊閉雙眼,似乎已無知覺的葉南徽。
「命書重啟十二次了,還是沒用……樓硯辭再度自刎了。」天道化身的聲音里帶著無情的冷漠。
「意料之中。」另外一個聲音響起,樓硯辭認了出來,是謝淮。
「我耗費大力氣將葉南徽的神魂抽出禁錮於此,又用天道之力另塑魂魄注入她的身體進入輪迴,不是為了聽你說這麼一句話的。」
天道抬眼看向一旁的謝淮:「你的力量要借給我。」
「還要重啟第十三次?」謝淮挑了挑眉,「要不你洗除樓硯辭的記憶試試?」
天道擰眉,自身威壓壓得謝淮臉色一白:「命書已定,我也不能插手,若能洗除樓硯辭的記憶,還需你來言說?」
「我要你給我你的力量,將傀儡被殺十二次的記憶植入她的識海之中。」天道冷漠地看向眼前的葉南徽,「如此一來,他們就絕不可能再相愛。命書的劇情線才有可能正常地運轉下去。」
謝淮聞言,輕輕擦了擦唇角溢出的血,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葉南徽:「嘖嘖真可憐,輪迴十二次,加在一起上千年了吧。這樣日日被你強行洗去記憶,該多疼啊。如今她的記憶和對樓硯辭的情意,還剩下多少?」
「只剩下不足十一。」天道垂眼,斂下眸中暗色,「若非她太過倔強,也不用受這麼多苦。」
謝淮彎唇笑了笑:「你就不怕因著傀儡被殺的記憶,我們南徽對樓硯辭敬而遠之,你的命書如何實現?」
「我會找辦法重新選人取代樓硯辭的位置。就不用你操心了。」
謝淮眸光一閃,合掌笑道:「只是好奇而已。既然天道開口,那我……自然沒有不應允的。」
得謝淮應允,天道須臾之間便取走了謝淮的力量。
「你要什麼?」有借有還,就連這地界天道也必須了斷因果。
謝淮看向眼前的葉南徽:「倒不用這麼一板一眼的……此前你托我找人時已經免了我的雷刑,我如今並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
「不若……就讓我單獨和她說幾句話吧,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同族了,她,勉強也算是吧。」
「……一盞茶。」天道沉吟片刻,還是應下了謝淮的要求。
待天道氣息消失以後。
謝淮眉眼之間的笑意淡了下去,他伸手替葉南徽擦了擦眼睫綴上的淚珠。
手中的仙力注入其中。
「……天道那命書實在寫得糟糕,偏偏她癮還大,這世間情愛,她懂什麼?」
「算我送你一個人情吧。」
「或許有朝一日,你有機緣得知真相。」
謝淮正準備將手中注入仙力的淚珠拋入深潭之中。
脫手的前一刻,卻聽見葉南徽口中喃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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