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憐脂站起身,推開門,關嬤嬤守在門邊。
「嬤嬤,遞信出去,讓素靈阿姊入侯府來見我。」
眼下已經能確定,幕後主使必在京中,極有可能就是承王,既然如此,為保安全,她輕易不能出鎮北侯府。
「就說我病了,她入府來幫我診治。」
「是。」
*
白袍木簪的女子在角門外利落下了馬車,跟著翡韻閣的下人入了鎮北侯府,一路到了西院。
進內室時,關嬤嬤正伺候玉憐脂服藥,她犯一次心疾,後續需要不知多少天、多少藥材才能將將補回來。
段素靈進了屋內,沒有多說什麼,待她服完藥清了口,直接上前坐下,綢布一蓋,兩指壓在她的腕上。
玉憐脂另一手拿著小帕,輕擦著唇,偏頭看了身旁的關嬤嬤一眼,後者微點頭,端著托盤退出門去。
段素靈沉著眼收回手,沒有說話。
玉憐脂笑道:「診出來什麼了?阿姊怎的不說話?」
「和關嬤嬤說比和姑娘說有用。」段素靈面無表情,「姑娘喝藥怕苦,扎針怕疼,完全不把自己的命當命,醫囑不記,陽奉陰違,面從腹誹,屢教不改……」
玉憐脂的笑容立刻消失,只覺得頭都大了:「我錯了我錯了,阿姊饒了我吧!」
段素靈:「姑娘是天底下最難治好的那一批病人,是該認錯。」
說完這句,段素靈才道:「姑娘讓我調查護國公府,又喚我入侯府,定是有大事,先說正事吧。」
玉憐脂的神色嚴肅起來,深呼吸片刻,把幾日前王老太君壽宴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她。
「……所以,柳府很有可能是承王一黨。」段素靈沉聲道。
玉憐脂點頭:「不錯,可是卻還找不到他們之間的聯繫,我是怕萬一弄錯……」
段素靈略微思索,說:「既然夫人的釵在護國公府那個劉三夫人那裡,她又隱瞞了釵的來歷,說明此事一定和她有些關聯。」
「我查到,護國公府三爺任健並非護國公同母弟,乃是庶出,因此這位三爺一直是聽命於長兄在外辦事,並不能當家做主。串通奪財殺人這類陰私事,護國公一定不會親自出面。或許,真正和柳啟彥直接接觸的,是任健,而非護國公任保。」
「也是因為這樣,所有的贓物都會先經過國公府三房的手,用盡方法由暗轉明,再交到護國公、皇后、承王的手上。」
玉憐脂微微眯起眼:「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我阿娘的釵會在劉三夫人那裡,而不是在任大姑娘的手上。」
鸞鳳和鳴釵這樣的寶貝,如果護國公先拿到手,肯定是送給自己的女兒,不可能拿去給自己的弟妹。
但三房郎君任健就不一樣了,他是三房的頂樑柱,自然什麼都先緊著自己的妻女。
「……人心不足蛇吞象,」玉憐脂冷聲道,「亡者的東西,竟然也敢拿?」
還敢戴在頭上招搖過市,不怕報應不爽,冤魂索命麼。
段素靈喝了一口茶,說道:「依我看,劉三夫人和任健也未必知道這釵是亡者遺物。」
玉憐脂眼中一閃,頓了頓,道:「阿姊說的是啊。下頭真正辦事的人定然想盡辦法討好主人,鸞鳳釵是亡者之物,還是競寶會拍賣的珍品,還不是那群匪寇一句話就能定下。」
「……橫豎,不管是誰做的手腳,我都要感謝他呢。」她冷笑道。
若沒有這份荒唐的貪婪或是諂媚,她不知何時才能找到這樣重要的線索。
「阿姊,你出去以後,一定要細細查探柳府、吳府、護國公府三房之間的聯繫,尤其是他們後宅女眷之間有沒有親族關係。」玉憐脂說道。
段素靈:「姑娘放心,我明白。」
玉憐脂頷首,剛要在說些什麼,外頭忽然響起關嬤嬤的聲音:「姑娘,文嫣小姐來了。」
段素靈眼中一動,立刻站起身,提著藥箱退到一旁。
玉憐脂:「啊,快請進來。」
房門推開,謝文嫣如同一隻小鹿,徑直跑了進來,笑容燦爛:「玉姐姐!我來找你鼓雪峰、堆雪人!」
玉憐脂笑吟吟地:「你倒來得巧,我剛服完藥。」
謝文嫣走到小榻邊,坐下:「我來了這幾回,早就記住你喝藥的時辰了,掐著點來的!你多穿些衣裳,我們就在院子裡,走廊里有地龍,冷了就進去,不會讓你凍著的!」
侯府里沒有其餘的女孩,玉憐脂來了,謝文嫣很喜歡找她一同玩樂。
「好,我收拾收拾,陪你出去玩。」玉憐脂說。
段素靈沉默著站在旁邊,忽地鼻尖輕動,隨後不露痕跡,看向女孩腰側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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