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說話?」玉憐脂握著手爐摩挲,「嬸嬸,是要我將那香囊里的東西一併擺到主院去,給深叔瞧瞧麼?」
「身屠油,這樣難得的東西,嬸嬸也有本事拿到,莒菏高氏,果然名不虛傳。」
高眉湘幾乎要將銀牙咬碎:「你!」
玉憐脂直勾勾地看著她,說道:「我奉勸嬸嬸,不要不識好歹,嫣兒霖兒的舊香囊已經被我換掉了,而濱叔受那香毒害半年有餘,如今才會驟然病倒,鐵證如山,容不得你不認。若是事發,嬸嬸你本就命不久矣,一人死了也不打緊,可嬸嬸娘家是否擔得起鎮北侯的雷霆之怒呢?」
「莒菏位於大昀西境,高氏盤根莒菏多年,嬸嬸若沒有娘家助力,如何從關外拿到如此之多的身屠油。論起來,嬸嬸是主謀,高氏一族就是幫凶。」
「到了那個時候,嬸嬸,你族中親人,可就都要受你牽連了。」
高眉湘徹底失去了儀態,想要下榻卻沒有氣力,只能朝她怒吼:
「你敢!若非大房收留,你這孽障如今焉有命在?!這些日子我何曾虧待過你?你竟要攪得滿府風雨,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玉憐脂聽了這話,愣了愣,大笑:「做主收留我的是濱叔,又不是嬸嬸你,嬸嬸現在竟委屈起來了?」
「不過,嬸嬸說的也有理,」她笑眯眯地說,「濱叔對我好,嬸嬸對我也好,我怎能厚此薄彼呢。」
高眉湘怒極反笑:「哼!你少在這裡惺惺作態!那香真正發作起來即刻斃命,根本不會傳染,也不會出現什麼紅斑!謝濱和方氏,還有那些個奴才現下所謂的疫症,恐怕是你動的手腳吧?」
身屠油的慢毒眼看就能要了謝濱和方氏的命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症,竟然讓他們避開了毒香,多活一段時日。
怎麼這樣巧?
她一開始就覺得奇怪,京中如今沒有時疫,這場怪病到底是哪來的。
如今,倒是分明了。
玉憐脂把小手爐擱在膝上,抬起手撫掌笑道:「嬸嬸聰明!不過,我可是為了給嬸嬸遮掩才這麼做的呀,嬸嬸應該感謝我才是。」
「你什麼意思?」高眉湘沉聲道。
玉憐脂站起身,輕聲道:「濱叔於我有大恩,我自然不能不顧他,要解身屠油,必得先逼出長期積累的惡根,才能刮毒,所以濱叔現在才會昏迷不醒,大夫還查不出緣由。其他身上長了紅斑的下人也並不是得了什麼疫症,只不過是用來作出疫症的假象,好遮掩濱叔其實是中毒的事。如此一來,既能救濱叔,深叔又不會查到嬸嬸頭上,兩全其美,豈不好?」
「待濱叔好起來,這件事也就徹底湮滅了,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對了,西院那邊深叔還在查病根,少不得要嬸嬸您也出力幫把手,此事才好完全掩瞞過去。」
光憑玉憐脂自己,恐怕沒法輕易抹殺所有痕跡,但若是高大夫人也出手,事情便妥當了許多,到底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大房主母,還是有一定的掌控力的。
高眉湘卻眼帶警惕:「你為什麼要幫我?你想要什麼?別告訴我,你是知恩圖報。」
「嬸嬸真是明白人,您也說了,我是商賈出身,商賈自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玉憐脂笑著說,
「冬祭盛事,我位卑言輕,怕是無福前去,還要嬸嬸助我。」
高眉湘心弦緊繃:「你到底要做什麼?」
玉憐脂垂下眼:「嬸嬸只管帶我去冬祭就是,到時候聽我安排行事,放心,我要嬸嬸做的事,一定都是不為難的事,我只是不想孤孤單單地在這府里悶著,想去湊湊熱鬧罷了。」
高眉湘瞪著她,看起來完全不相信她的話:「只是如此?」
「嬸嬸不用這樣看著我,到時候您便知道我說的不為難是真的。」她說著,轉身欲走,
「你若幫我,這府里就風平浪靜,若是不肯,休怪我翻臉無情,橫豎我是救人,你是害人,一朝事發,只有你和你的族親擔罪。」
她行出幾米,忽地腳步又頓住,沉默許久,問道:
「高大夫人,濱叔方氏暫且不論,嫣兒霖兒哪裡對不住您,您要把毒下在他們的香囊里?」
高眉湘怔住了,過了小半柱香,最後喃喃道:「……有一天我去看他們,他們管方氏叫……娘。」
「原來如此。」玉憐脂瞭然輕嘆,推門出去。
她離去後,屋中空空蕩蕩,陳媽媽小心翼翼走進來:「夫人……」
高眉湘卻沒有理她,目中空茫,枯坐著。
「哪怕你願意讓他們多來我這裡一些,你也不會中毒這樣深……」
「讓我的孩子管她叫娘,你死也不冤……這是你欠我的。」
女人的輕語飄蕩著,不知道在對誰說,慢慢回歸虛無。
第22章 講究
玉憐脂出了高大夫人處, 又拐去謝文霖謝文嫣的住處。
謝文嫣看見她來自然是高興萬分,謝文霖則是坐在一旁紅著臉不大說話。
「……我去看過你們母親了,她身子不大好, 現在你們父親又病了,她一個人撐著總是吃力,你們要多去瞧瞧她, 好嗎?」玉憐脂摸摸謝文嫣的臉蛋,輕聲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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