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素靈看她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姑娘,此香一旦用了……!此時回頭,還來得及……」
「阿姊,沒有回頭路了。」玉憐脂拿著女媧香,輕聲打斷她。
段素靈閉眼呼出一口氣,又說:
「侯爺身邊那個喬醫官,醫術恐不在我之下,神蛇交雖然少有人知,但也侯爺身邊不乏奇人異士,難保不被查出痕跡。」
玉憐脂抬起眼,勾唇:「若是阿姊昨日查探到關於趙阿京的消息無誤的話,即使事情敗露,這罪責想來會有人幫我們擔著的。」
說罷,她拿起那套衣裙。
段素靈上前為她更衣,低聲說:「其實姑娘不必親去的,我扮作姑娘,一人前去放藥即可,而後守在那裡,確保侯爺上了馬車回來就是。」
玉憐脂搖頭:「我還有話要問趙阿京呢,而且今夜我們一旦動手,事況便是瞬息萬變,誰也不能預料究竟會發生什麼。阿姊獨去,若有驚變,難道跑回來問我對策再跑回去行事?古往今來,多少大事成於天運,又有多少霸業敗於偶然。此事太險,我若不親去,實在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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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仁齋大門緊閉,侍衛守在門外,忽地遠處隱隱傳來馬車奔動之聲。
輪值的領班侍衛走出幾步,朝聲音來處望去,只見一匹棕鬢馬拉著車一路過來,領班侍衛一眼就認出這輛馬車,正是半個時辰前赴宴的三輛馬車最末尾的那輛。
駕車之人勒停了馬,利落跳下來,手掏出腰牌一亮。
「馬出了點問題,我請示過了,回來換匹馬,快開門,莫要耽誤了正事!」趙阿京喊道。
領班侍衛看了他的牌子,隨後抬眼問:「馬出了問題?什麼問題?」
趙阿京有些不耐煩:「山里太冷了,這匹馬厚膘沒長好,凍得不願快跑,剛剛又一直不安分,我回來換一匹。」
領班侍衛抬頭看那匹棕鬢馬,果真見到它收縮著肌肉,微微顫抖,不停地擺著蹄子,方才過來的時候拉車的速度也挺慢。
趙阿京:「大宴還要好些時辰才能結束,我怕它到時候誤事,趁現在閒著,趕緊回來換匹好的,順便再弄一弄車輪,又開始下雪了,路上太滑,回來的時候恐怕還有積雪,還是小心點好。」
理由充分,又經過請示,侍衛們自然沒有理由不放人。
趙阿京牽拉著馬車進了大門,很快一拐,朝宮殿最偏的南角過去,行宮裡有五處大馬廄,現下已經滿了,馬匹安置也是難題。
行仁齋和蹈義台的南邊是圍起來的好幾間破舊空房,原本用來堆積雜物的,此刻正好用來做臨時的馬房,橫豎馬匹不多,應付到冬祭結束也夠了。
趙阿京入了破院,裡頭立著數匹備著替換的好馬,他解開套在棕馬身上的韁繩,動作很快,挑了一匹毛色黑紅混雜的馬換上。
隨後他又開始包車輪,此時,身後傳來地面厚草被踩動的聲響。
趙阿京猛地回過頭去,對上兩雙眼睛,一雙笑意盈盈,一雙冷漠如冰。
「趙阿京?」玉憐脂笑著叫他。
趙阿京泄出一口氣,臉色並不好:「玉姑娘若再晚來些時辰,小的可就沒法帶姑娘去宮宴了。」
玉憐脂不語,而她身後的段素靈走上前,一邊走,一邊說道:「少廢話,三千兩銀票已經準備好了,你只要辦好了事,我們也不會食言……」
趙阿京剛想豎眉強調一遍銀貨兩訖,一抹雪光橫在了他的脖頸處。
原本和他有三步距離的白衣女子身法如鬼魅,移至他身後。
「別動。」段素靈刀鋒壓下,一抹血立時冒了出來。
趙阿京僵在原地沒反應過來,三秒後,方才臉色大變,手想抬起來擺脫桎梏,同時怒吼:「你們……!」
倏地,一聲脆響乍然鑽入他耳中,馬夫暴怒的神色轉變為驚震、不可置信,還有懼怕。
身著婢女衣裙的少女走到他身前,手上拿著一隻銀步搖,抬手伸到他眼前數寸的地方,笑著搖了搖,步搖尾端的流蘇碰在一起,叮叮地響。
夜色如此黑,可趙阿京還是一眼認出了這支步搖。
那是他給李賢娘的聘禮之一,李賢娘時時戴著,寶貝得緊。
此刻,卻在玉憐脂的手上。
李賢娘沒有跟入行宮,留在了族莊裡,她原本在謝氏另外一個莊子做事,但由於繡功精湛,縫補速度數一數二的快,這次冬祭便也跟著進了族地,為防行宮裡的主子有需求。
他今早走前,她還好好的,可現在——
趙阿京不停喘著粗氣,死死盯著面前笑容依舊的少女:「你,你想做什麼,你想做什麼……!」
「噓——」玉憐脂柔聲說,「小聲一點呀,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妻子呀,我向你保證,若是我出了什麼事,她也得跟著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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