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她們殿前失儀了?
可程亦仙暫且不論,鍾芷蘭的禮儀承自太師府,從未聽聞她有任何規矩上的錯處,反而常常被褒讚為表率。
「莫不是為了那晚鐘儔大人犯病嘔泄的事?可當時陛下好似並未生氣。」圓臉女郎撐著下頜,「而且,這也怪不到鍾大小姐的身上啊。」
父親因病才失儀,和女兒有何關係,總不能說鍾芷蘭教父無方吧。
桌上又陷入沉默,角落裡的趙慶姍手裡絞著手帕,垂下眼,抿唇不言。
「說起來……」最開始詢問趙慶姍的官家小姐復又開口,眼中有些空茫,
「那日遊園,鍾儔大人發病走了,謝侯爺也離開去更衣,後來……後來好像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瞪大了眼。
「難不成……她們是冒犯了……謝侯爺……」粉裙女郎轉著眼,聲音越來越低。
兩個女子能怎麼冒犯男子?
而且鎮北侯還是驍勇善戰的武將。
一直沉默聽著的趙慶姍忍不住開口:「這種事怎麼好胡亂猜測?傳出去可不好。」
另外的幾人卻沒有害怕的意思,掉過頭又來詢問她。
趙慶姍是安平伯府的小姐,都知道安平伯夫人和鎮北侯太夫人極為親密,趙慶姍管謝硯深叫一聲表哥,同他的關係自然是在座所有人里最近的。
「謝侯爺真的沒跟你說些什麼嗎?」
「是啊,你不是說過,他若是無事,常來找你和你哥哥一同遊玩,我先前看見過的,侯府老夫人對你和你母親可親近了。」
「鍾府大小姐當年可差點成了你表嫂呢,她和謝侯爺真的已經斷了嗎?」
「……」
年輕女郎們眼中放光,你一言我一語,開閘洪水一樣停不下來。
趙慶姍只得擺擺手,十分為難:「表哥他真的沒同我說過,他軍務繁忙,這些天應該一直在蹈義台里處理政事,他向來是一忙起來什麼都顧不上,連門都不大出的,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
「至於鍾大小姐,」她抿了抿唇,「或許她還心悅表哥吧,不過表哥對她……」
後頭她沒再接下去,面上的神色卻表明了未盡之意。
——謝硯深對鍾芷蘭,沒有情意。
「也是,」圓臉女郎點了點頭,「否則侯府和鍾府早就重締婚約了。」
角落裡的紫裳女郎輕拍了拍桌,用氣聲說:「侯府因為當年的芥蒂,不會再和鍾府修好了,上次侯府壽宴回來,我娘說,侯府老太君明顯看中了另外一家的女兒。」
說著,她抬起手,悄悄指向宮殿南側。
那裡是另外一群貴女,正在賞景作畫。
此刻站在中間動筆的女郎相貌只稱得上清秀,可一舉一動之間竟有溫和淡然的君子之風,面上帶著輕笑,如春風和煦怡人,氣質不俗。
「那是誰呀?」
「工部主事家的小姐,作得一手好畫,字也是出了名的,都贊她什麼,筆下有清骨。」紫裳女郎補充說。
粉裙女郎:「我知道她,是姓梅吧,梅……梅什麼來著?」
「梅雁伊。」一道有些平啞的女聲響起,回答了問題。
眾人轉回頭,隨後齊齊笑起來。
「果然還是你知道,慶姍,你可得和梅府小姐多親近些,說不準,那就是你真表嫂了,以後來往的日子還多的很呢。」
趙慶姍微微一笑,染了蔻丹的甲尖掐進掌心。
————
鳳鳴台。
婢女小步入了殿裡,走到朱裙金釵女郎的身後,俯下身湊近低語幾句。
朱裙女子眼中一閃,放下手中酒樽,站起身,向上座明黃色身影行禮:
「皇后娘娘,臣女身子不適,想先行告退。」
殿中妃嬪都朝她的方向移眼。
任皇后也向她看過去,皺起眉:「怎麼了?可要找太醫瞧瞧?」
「不必了,」任智妤清聲回答,「只是有些冷,回去用些藥便好。」
說罷,她抬起眼,和上座的皇后對視。
後者立即神會,頷首:「那你便去吧,天冷,多添兩件衣裳。」
「是,多謝娘娘關懷。」
……
出了鳳鳴台,一路走到無人宮殿,推門進去,一身黑衣打扮的精瘦漢子已經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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