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門打開,身著赤色一品官服、略微富態的中年男人踩著馬凳落地, 臉上黑得能滴出水來。
「夫君……」左相夫人迎上前,惴惴不安,「宮裡頭是不是出事了?貴妃娘娘如何?」
秦恪看著她冷聲:「吩咐下去,今夜之事誰也不准多問多舌,主院附近不許人來。」
末了,向一旁長隨低聲:「遞信,請睿王殿下前來。」
長隨垂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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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月末,護衛逸郡王與鎮北侯赴北境軍隊即將開拔。
半月以來,京中如有黑雲壓城,守軍巡城森嚴數倍,貴妃喪子,淑妃就死,如此大案,事發於宮宴群臣面前,皇帝龍顏震怒,雷霆之下,各府緘默,事事不敢輕動。
…
武將的鎧甲沉重冰冷,通體銀黑,掛在甲冑架上,威嚴中隱隱透出殺意。
謝硯深動作利落,穿甲的速度極快。
玉憐脂在旁邊看著,幫不上手。
和他在一起之前,真正的甲冑她是見都不曾見過的,這樣的東西民間不准私藏,一旦發現,罪同謀反。
等他穿戴好,她才走上前,手上是深黑披風。
玉憐脂踩在低矮小凳上,抬臂一擺,最後將鎧甲上的兩道與披風連接的鎖扣扣上。
弄好之後,下了矮凳,朝後退了幾大步,隔遠些看他。
往日她看謝硯深著常服,已覺得他身形高大,不經意間的舉動,肌體溝壑甚至能透出薄衫。
床榻間,他的肩背寬厚到遮住她向上的視線,蜂腰猿臂,擺弄她像是擺弄一枝不堪重折的花。
很多時候,他站著,她要麼踩在他的腳背上,要麼就是足尖離地。
偏偏他從來沒有疲累的時候,不像她,弄一回要睡許久才緩得過來。
若說情濃沉溺時他是悍猛驚人,現在玄甲覆身的謝硯深,則充斥著將帥的驍烈沉著。
不動如山,令人膽戰。
謝硯深側首看去,一張有些蒼白的小臉映入眼帘。
呆呆的,好像,還帶著懼怕。
眉間蹙起,立時朝她走過去,抬手輕撫。
「怎麼了?」
玉憐脂驚了一下,回過神,唇角扯出笑:「我第一次見你穿鎧甲。」
「好威武。」她小聲說。
男人眼中鬱氣散去,低下頭,和她額抵著額:「我要走了。」
身上鎧甲冷硬,不能像往日那樣緊抱她入懷,只能輕摟她腰。
玉憐脂踮起腳,雙手捧著他的臉,唇柔軟,細密吻他。
良久,眼中含著淚,哽咽:「一定要早點回來。」
「好。」他低聲應。
隨後,又叮囑:「如今京中戒嚴,會有一段時日太平,但之後要加倍小心。我走後,立刻回西院。」
玉憐脂抱著他,臉頰貼在冰涼的鐵甲之上,不應話,只垂下眼,輕聲喚他:
「硯郎。」
男人大掌撫在她發後,眉心壓緊。
…
天色放亮,鎮北侯府車隊行往城門處。
城牆下軍隊列集,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匹通體深黑、唯四蹄雪白的駿馬,騎兵均玄甲黑披,揚鞭策馬,向城外行去。
城樓之上,所有出征將府與逸郡王府親眷都到了。
玉憐脂站在高大夫人身旁,朝下望去。
踏雪烏騅上的男人眉鋒目利,眸色是純沉的深黑,面容肅正。
像是感知到什麼,回首深望一眼。
但也只一瞬。
戰馬速度極快,疾奔沙揚,伴隨隆隆蹄聲,行軍出城。
王老太君站在最前,收回眼,朝最右側投去冰冷一眼,末了道:「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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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院子頗為繁瑣,珠玉院與西院又離得遠,所以耗了不少時辰,搬了兩天,才總算搬完了。
當夜,玉憐脂去了善啟堂,久違地和謝濱一同用膳。
廳裡頭有掩不去的苦藥味,但她從小就是藥罐子,完全沒覺得有什麼。
謝濱身體還虛弱著,看見她來,一高興,精神都好了許多。
一塊用了飯,外頭月色幽淺,玉憐脂陪他到院子裡坐著吹吹清風。
謝濱飲完藥,淨口之後,笑著說:「我病了這些日子,院子裡真是冷清,難為你這麼快搬回來,同我說說話。」
玉憐脂搖頭:「濱叔別這麼說,嫣兒霖兒也想回來的,只是東西太多,嬸嬸身子弱,支應不過來,我過後去幫幫手,不幾日,他們也回來了。」
「你的身子也是多病的,要注意些,別受累才是啊。」謝濱聲音頗虛弱,「他們不回來也好,免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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