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常年喝一副潤神消病丸,這湯劑一直是在我家老宅那配的,裡頭有好幾味藥只有南邊才長,本來蘇州那邊定時有人送來,可前些日子不知為何,兩江竟然封了路,如今雖然剛剛解封,想也還亂得很,不好往來。」
「我的藥快喝完了,沒辦法,只能讓身邊的人出去京畿臨近的州府採買,托人去找我不放心,怕採買的不對,只能把貼身伺候我的那些人都派出去。」
謝文嫣睜圓眼:「姐姐要喝藥,儘管和我們說就是了,爹爹定然什麼藥都能為你找過來!」
玉憐脂笑起來:「小事罷了,不必專門勞煩你爹爹,沒幾日他們也就回來了。」
「可你把親近人都派出去了,身邊豈不是沒伺候得好的人了,我去同娘親說,叫幾個機靈又貼心的來給你使喚吧。」
「哪用專程去找人?」玉憐脂笑吟吟地,一伸手,捧住對面女孩的臉蛋,
「我瞧你就是個機靈又貼心的,不如就留下來給我使喚使喚吧!」
說著,對著她柔軟的臉頰肉就是一頓搓揉。
「我才不要,誒呀!好癢……」
謝文嫣被弄得癢極了,不停地掙扎,兩人頓時笑鬧成一團。
等快到用晚膳的時辰,謝文嫣才依依不捨地出了珠玉院。
玉憐脂站在院門,很快,小轎消失在視線中,她收回眼,轉身回院裡。
關嬤嬤不在,這一月,換了段素靈來貼身陪著她。
用膳、消食、喝藥,夜色越來越濃,沐浴完畢後,玉憐脂沒有立刻安枕入睡,照著往日習慣,屋裡點起燈後,蓋著厚厚的獸絨被,窩在美人榻上看書。
段素靈動作利落,三兩下給她鋪好床,往裡頭放了兩個湯婆子。
如今深秋,珠玉院已經燒了地龍,但玉憐脂太畏寒,晚上被窩裡越暖和越好。
收拾好之後,段素靈轉身回來:「姑娘,再看兩盞茶就睡下吧。」
玉憐脂捏著書頁,欲翻不翻:「事情怎麼樣了?」
段素靈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垂眼答道:「兩江前幾日已經解封,沒有官兵封路了,家裡人在兩江的都給了錢財,等路上太平些就包幾艘大船送他們回去。」
「其餘要跟著玉氏的人,由關嬤嬤帶著,現下已經到益州地界了,大概還有幾日才能聯繫到呂二當家,屆時就讓他們在益州會合,等姑娘您脫身離京了,我們便一齊西行,文書都提前備下了,很快就能出鎮西關。」
玉憐脂頓了頓,隨後點頭:「好。」
她一瞬間的猶疑逃不過對面人的眼睛。
段素靈皺起眉:「姑娘……是覺得哪處安排得不妥嗎?」
「沒有。」玉憐脂立時回道。
片刻,還是放下書:「……我只是覺得,可能我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
段素靈眼中一緊,像是想起什麼,但嘴上只道:「姑娘怎麼這樣說,一切都安排好了。」
玉憐脂淡淡:「阿姊不必瞞我了,前日我去西院,在書房外頭聽到濱叔和霖兒說,『你叔父快回來了』。兩江剛解封,他就準備回來,濱叔這些天還告病不朝,看來我賭的沒錯,領兵前往兩江的人,就是他,對吧?」
這裡的「他」,不必說名字,也知道是誰。
段素靈抿緊唇。
如今雖然京裡頭的人撤出去大半,可她的消息還算是靈通,皇帝升逸郡王為親王的聖旨一下,領兵清洗兩江的將帥究竟是何人,已經不必再探究了。
除了和逸王一起出京的鎮北侯,還能有誰。
「他回來了,我就徹底走不成了。」玉憐脂垂下眼,眼睫投下薄薄陰影。
謝硯深是不可能放她出京的,就算她強行離開,他派在她身邊那些的暗衛也會跟在她身後,謝硯深一下令,他們立刻就會把她抓回京城。
其實這樣的情況,她早就料到了,先前一直忽視不提,只不過是不想戳破段素靈的希望。
尋機帶她出京,談何容易。
紙不可能一直包住火,她也沒那個耐心演一輩子的戲,如果謝硯深知道她騙了他這麼久,以他的性情,大抵會想殺了她泄憤吧。
段素靈蹲下來,仰首看她,幾乎是咬著牙:「姑娘,我們現在就走吧!我馬上給您收拾行囊……」
玉憐脂淺笑中帶這些自嘲:「他留在我身邊的那些人,阿姊能都除掉嗎?」
一句話,問住了段素靈。
「阿姊,等聯繫上呂叔那邊,你就帶著人出京吧。」
段素靈瞳中緊縮:「姑娘?!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必等我了。」玉憐脂輕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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