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鑽進來,她也不覺得冷,眼睛定定地朝外頭望。
今天她穿了一身練色的長裙,披著狐裘,發上只簪了兩支翠珠釵,很素淨,卻不墮姝色。
然而這樣的妝扮搭配上她蒼白的臉色,靜漠的神情,謝硯深看著,心中不知為何猛地出現一瞬戰慄。
「天冷,先用了飯再看吧。」走到她身後,不由分說關了窗。
這個時候,玉憐脂才像是知道他來了,怔了一秒,緩緩轉回身。
謝硯深的眉頭皺得更緊。
似乎看出他的憂慮,玉憐脂笑了笑,牽過他的手:「硯郎。」
「……這段日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在,讓你受委屈了,之後的事你不必管,我自會處置那些小人,」謝硯深默然片刻,儘量放緩聲音,
「最近的藥吃得還好麼?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受了一場磋磨,雖然扛了過去,但到底還是傷了身,或許是被驚嚇到了,才會有這樣鬱鬱寡歡的情態。
玉憐脂眼中微閃,低下頭:「都好,我沒什麼大礙。」
「就是乏了,困。」聲音很輕。
她為什麼會乏力,他最清楚。
話音落下,謝硯深一頓,隨後將面前人擁入懷中。
「是我的錯。」聲音帶上繾綣親昵。
末了,又道:「先前派人去尋的那位譙地游醫,已經找到了,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不日便進京來為你診治。」
提到為她找到良醫時,語氣明顯愉悅許多。
玉憐脂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冬祭在謝氏族莊裡,他說打聽到一個譙地的游醫,擅長疑難之證,要請來給她治心疾,距今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這件事居然有消息了。
玉憐脂心中只泛起一點波瀾,很快又湮滅。
她的病她自己清楚,從小到大,父母為她找過多少大夫,換過多少醫方,最後還不是只能勉強吊著這條命。
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想要根治,難於登天。
但還是沒有駁他的興,隨口問:「有真才實學?怎麼說?」
謝硯深撫她的鬢髮:「此人醫術乃是家傳,祖上是前朝受後宮爭鬥牽連被逐出宮的太醫院院使,被下令後代再不許從事岐黃之道,本朝開國以後解了禁令,但家裡已經無人再行醫,一直到他重拾祖業。」
太醫院院使是太醫院最高的官位,醫術高絕毋庸置疑。
玉憐脂有些漫不經心:「原來是前朝太醫後人,想來是有真本事。」
「我已經命人護送他趕來,但路途遙遠,還需要一兩月。」
玉憐脂趴在他懷裡,低頭玩他腰帶上掛的墨玉玉佩:「這些都是後頭的事,你還是幫我想想,太夫人的壽禮要送什麼吧。」
快到冬月十六了,王老太君的壽辰又要到了。
「不是什麼大事,我讓人替你備下就是,」謝硯深把她按坐在椅上,「先用膳。」
「怎麼不是大事,我在太夫人那裡一向不討好,送份花心思的壽禮,說不準她老人家一開心,待我還能好點。」
謝硯深執箸給她布菜,邊說:「京城最近不太平,今年的壽宴不會像去年那樣大操大辦,不必太上心。」
此話一語成讖,只不過王老太君的壽宴不只是不能大操大辦,而是直接沒法辦了。
逸王回朝後的第三天,平武帝下了將兩江一眾押回京城受審的犯官全部斬首抄家的聖旨。
第六日,皇嫡子承王重病,平武帝令其居於親王府中,閒雜人等無事不得擾承王養病,此時,承王舅父護國公已多日不朝,護國公府門戶緊閉。
群臣議論紛紛,承王和護國公被軟禁的消息暗地裡飛速傳播。
第八日,冬月十四,離王老太君壽辰還有兩天,侯府里正在緊鑼密鼓地布置家宴,喜慶的氛圍剛起來。
深夜,厚重震天的鐘聲響徹京城上空。
足足二十七聲,大喪之音自宮城朝整座皇都擴散。
長信宮太皇太后,駕崩。
百官遵循禮法,大喪禮間為太皇太后哭靈,宗親官員,平民百姓,全部著素服,百姓百日內不許興娛嫁娶,滿城白裝,今年的冬季來得更為刺骨冰寒。
謝濱和謝硯深這段日子忙得不可開交,多數在府外官署居住,過了二十七日,大喪禮暫告一段落後,才徹底搬回府里。
回府後官服都沒來得及換,立刻被潤安堂的下人請到王老太君處,一頓詢問後,兄弟兩人才一併出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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