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了絕對的困境,但她也不打算再掙扎了。
謝文嫣站在一邊,看著面前縮坐的人這幅一會兒恐懼不安,一會兒低聲發笑的瘋魔樣子,更加小心,斷斷續續建議:
「任四姐姐,你,你是和家裡人鬧彆扭了?那要不,要不你去我們那,坐會兒?」
她母親高大夫人和任凝香的親娘劉三夫人交情不淺,否則當初侯府壽宴,劉三夫人也不會專門過來和她們小聚。
任凝香依舊深深垂著頭。
寒風愈發凜冽,亭里凍得人生冷,玉憐脂抱著小暖爐,站在一旁看著,不發一言,眼底是寒冷的漠然。
「任四姐姐?」謝文嫣接著叫她,「那,那你是想回去嗎?我讓人送……啊!」
她的話沒有說完,手腕被坐著的人狠狠攥住,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亭子裡的下人們頓時急了,但沒有主子命令,也不敢立刻靠近,一直低著頭的任凝香一把將謝文嫣拉近,眼神簡直要吃人。
「告訴鎮北侯,國公府大房的人逃了,皇后安排的,讓他快點稟報陛下,把他們都抓回來,聽見沒有?!」壓低的聲音仿佛毒蛇吐信。
謝文嫣呆住了:「什,什麼?」
「在那——!」背後,僅隔短短一截冰面的距離,護國公府的守衛們追出了林間。
任凝香怒急回頭掃去一眼,又轉回來,眼神惡狠,不得不咬著牙再說一遍:「我說……」
「你說誰逃了?」身側,女娘輕柔的聲音響起。
任凝香偏過頭,對上一雙幽冷的眼。
這時候,任凝香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個人。
玉憐脂其實一直沒有離遠,只是她不出聲也不移步,安靜得讓心弦緊繃的任凝香和謝文嫣下意識忽略她的存在。
「誰逃了?」玉憐脂重複問道,眉間蒙上霧一般的灰沉,
「國公府大房,具體有誰?怎麼逃的?什麼時候逃的?往哪邊去了?」
一連串冰冷的問題疾速砸下來,原本主動出言的任凝香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右側的玉氏女和她只有一面之緣,在她的印象里,是個軟弱卑怯的病西施。
但此時此刻,這個人竟然驚人的冷靜,而且極為反常地對她現在通報的消息展現出了非一般的關切。
要知道,世家出身的謝文嫣對她現在說的話都很難快速反應過來。
玉憐脂沒有耐心等她發呆,微偏首看向已經踩上冰面的一群守衛,收回眼,將謝文嫣拉開,上前逼近三步外的任凝香,俯身壓到她的耳旁。
「你要我們報信,那就趕緊說得詳細些。後面那些人是來抓你的吧?」無人可見的眼中凌厲畢現,聲音放到最低。
任凝香一震,立刻醒神,攥緊拳頭,也沒有時間再去細想了,顫著聲飛速說:
「國公府大房,護國公的兩子一女,大約,大約小半個時辰前坐馬車出宮了,馬車不起眼,沒帶國公府的徽記,跟著很多護衛,打著回族莊修養遊玩的旗號,但肯定不是!他們是跑了!陛下要處置承王和國公府,所以他們跑了!」
「我不知道他們往哪去了,宮裡都是皇后的人,必須想辦法稟報陛下,現在就稟報!等到亥時再去攔就晚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誓!你們一定要記得,記得替我報功,我將功折罪,求陛下放過我們全家……」
「四小姐!!您在幹什麼?!」守衛的怒吼乍起。
任凝香呼吸一窒,驚恐回頭。
亭里驚呼陣陣,人高馬大的守衛們翻入亭中,侯府的丫鬟們又怒又驚,連忙圍到主子旁邊。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竟敢……!」
「我們是護國公府的!奉皇后娘娘懿旨,請四小姐回居所安養!」領頭的侍衛統領陰著臉道。
說著,手往後一揮,兩個守衛大步上前,竟然直接拉住任凝香的雙臂。
「放開!放開我,救命——」任凝香不斷掙扎。
但下一秒,嘴部竟被生生捂住。
侍衛直接對女主子動手,強行拉扯,簡直是無理野蠻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你們好大的膽子!」懵圈的謝文嫣才回過神,又被眼前的一幕驚得一跳,今日震驚的次數簡直比她這一年都來的多。
「你們國公府的還有沒有規矩?竟敢以下犯上?!快放開她!」指著那侍衛統領怒斥。
侍衛統領沒說話,反而冷冷掃了亭中一圈,此刻目光所到之處儘是手無寸鐵的女婦。
手攥在刀鞘盡頭,拇指輕輕推動刀把,刀鋒的寒芒泄出一絲,腳輕挪往前,身體隨之微微一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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