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從前玉憐脂對她說過,商賈不做賠本的買賣,今天她一反常態,換三歲小兒都不能相信。
玉憐脂盯著對面的人,無言數秒,而後啟唇:「我離京,是為了逃跑。」
這話出人意料,高眉湘頓時愣住了:「逃跑?逃什麼?」
玉憐脂眼瞳愈發烏暗,直勾勾看著她,張口:
「我和深叔有了私情,他不肯放過我。」
短短十數個字,卻如驚天霹靂一般。
高大夫人眼睛都不眨了,整個人僵直得渾然一尊泥偶,又像是毒發身亡再也動彈不得。
唇瓣、手、眼珠……全都在顫抖。
玉憐脂不管她,自顧自接著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深叔,不對,我叫他硯郎,濱叔病倒之後,我搬到了珠玉院,他很照顧我,時常派人私下來問我好不好,大約就是那段日子吧,我們有了書信來往,一來二去的,我們就……」
高眉湘整張臉都是白的,笑得很僵硬:「不可能,你在說謊,二郎不是貪戀美色的人,最重禮儀規矩……」
玉憐脂幽幽打斷她,笑容淺淺,卻如精魅駭人:「硯郎確實不貪戀美色,我最知道了。他沒有過女人,我是第一個。住在珠玉院的時候,入了夜,他身邊的福明就會從小門接我去主院,我夜夜都在他的榻上睡,但凡他回來,都要和我一同安眠的。」
言語慢而柔:「那日飛紅園的春花宴還記得麼,我換了衣裳,其實他也換了外袍,只是顏色相近看不出,那天我相看舉子惹他生氣了,他就在飛紅園最偏僻的小院裡弄了我一回,所以我才來晚了,飛紅園的那些大管事都知道我們的事,可是沒人敢說,就連王老太君也不知道,侯府的家主終究只有一個。」
她越說,對面坐著的高大夫人臉色越難看,眼裡甚至浮現出絲絲驚恐。
「你,你……」
玉憐脂微微歪頭,笑著看她:「對了,你不是想知道四時園裡安平伯府的表少爺為什麼橫著出去嗎?因為他輕浮冒犯我,硯郎下朝回來撞見,生了大氣,把他打成了重傷。」
「你胡說!這些都無憑無據!」高大夫人壓低聲音,咬著牙,「你謊話連篇,慣會誆騙人,休想再騙我!」
玉憐脂淺笑依然,不緊不慢:「我當然有憑據。前段日子,他送了我一副珊瑚金玉的點翠頭面,說是年宴太后賞賜的,那副頭面就放在珠玉院的庫房裡。頭面署有工匠的名字,我記不全,只記得第一個名字是阮之義,天下聞名的巧匠大家。」
語落,高眉湘的眼睛蒙上死灰。
謝硯深班師回朝第一次宮中年宴,她強撐著去了,知道賞賜單子的人寥寥無幾,太后的確賞了一副點翠頭面給謝硯深,回府之後,這批賞賜應該一直在主院的大庫房裡保存著。
玉憐脂是在那之後一年才進的京,她能知道這件東西的存在,還振振有詞說出匠人的名字,她是胡謅說謊的可能性真的太低。
然而對面的人猶嫌不夠,又把手伸進懷中,拿出了一柄長物。
刀鞘和刀把頂端的各色珍奇寶石光華眩目。
高眉湘眼睛瞪大。
玉憐脂垂眼看著手上的匕首,輕聲:「這把刀是塔碌國的貢品,我從他寢房的多寶閣上拿的,削鐵如泥,不知道嬸嬸認不認得?」
說著,將刀握著向前一伸。
高大夫人看著這把刀,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片刻後,啞著聲:「……你既然勾引了二郎,侯府榮華富貴,你為什麼還要逃?」
已然相信了她和謝硯深之間的關係。
玉憐脂收回手,表情淡下來:「……因為他不能娶我,太夫人和濱叔肯定不同意,謝氏族老那邊交代不了不說,侯府還可能有兄弟鬩牆之禍,可我不願做妾,和他說露水情緣好聚好散,他卻不肯讓我與別的男子成婚離開。」
聽到這裡,高大夫人心頭竟然有些痛快,立刻嗤笑著嘲諷:
「那是當然!就憑你的出身,根本不配做謝氏的主母。你是姿色不俗,卻不知道,世族兒郎成婚,終究還是看重家族興旺,光有狐媚手段是改變不了大局的,二郎倒也沒真的糊塗。」
玉憐脂看她好似大仇得報的快活樣子,挑了挑眉,接著說:
「太皇太后崩逝,他事忙,手底下的人卻盯著我,我來冬祭之前便聯繫了南下回蘇州的船隻,今日早晨剛剛有消息,事不宜遲,現在是午時,未時半前我就要出行宮,你若是助我逃出生天,我出宮門的時候,就把兩個香囊交給你的人,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高眉湘沒有立刻答應,眯起眼:「你兩面三刀,我怎麼能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玉憐脂凝視她,勾唇,「如果我在宮門處給你的香囊是假的,你大可以讓人把我攔回來。不過,我勸你別想著拿到了香囊還能背後捅我一刀,我要是走不成,死也拉你當墊背的,我呢,最喜歡吹枕邊風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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