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記掛著您呢,姑娘別怕,放寬心,養好身子才最要緊。」
玉憐脂怔了片刻,垂下腦袋,沒再說話,起身坐到旁邊的貴妃榻上,半靠半臥,望著榻邊琉璃花窗上的雕飾,不再動彈。
婢女抿了抿唇,收拾好桌子,放輕腳步出了房門。
屋裡更加寂靜了,很長一段時間,玉憐脂一動也不動,眼睛緩慢眨動,那件狐裘裹著她的身軀,縮在寬大的貴妃榻上,像怕冷躲入巢穴的絨雀。
緊緊團著,抗拒並警惕著外界的一切聲響。
眼睫閉合的速度越來越慢,許久後,她好像沉沉昏睡了過去。
無意識地貼著朱牆的最里側,身體蜷起,只露出一半蒼白的臉頰。
針落可聞的沉寂里,東側忽有細微的輕響。
貴妃榻上的人依舊躺著,銅鼎里的炭灰再爆出一星火花時,她睜開眼,微側首。
視線朝裡間投去,但只是短短一瞬,而後復又闔眼睡去。
小窗閉合。
謝硯深收回一直按在窗框邊的手,轉身,腳步沒有因為站的時間太久而僵木放慢。
福明快步跟在一旁,仔細觀察他的神色,好計較接下來要說什麼。
等出了小院,才敢出聲:「侯爺,譙地的那名大夫已經入京畿了,後日就能到府里,為姑娘診治。」
說完,等了片刻,側前方的主子沒有說話。
福明轉了轉眼珠,接著小心道:「江南那邊,當年丹陽案逃走的幾個主犯都抓到了,已經讓人押送回京,侯爺,是不是要讓姑娘去瞧瞧?」
兩江大洗牌後,一直處在柳啟彥一系官員包庇之下、逍遙法外三年多的虎風寨三匪首也無處遁形了。
這三人遁逃至今,毫無蹤跡,卻原來早就改名換姓,入了軍中,那大當家甚至已經當上了軍中校尉。
謝硯深倏然頓住腳步。
福明一個激靈,連忙垂首。
「我何時吩咐過你把那幾個人押來京城?」頭頂冷聲。
福明咽了咽口水:「奴才是想,姑娘要是能親眼看著大仇得報,解了心中鬱結,病也好的快些,姑娘高興,您不也……」
半晌死寂。
謝硯深冷眼瞥去,沉聲:「下不為例。」
「是。」福明鬆了口氣。
又過一道洞門,謝硯深停下步伐,側首:「……讓段素靈寫一封信來,你看著她寫。」
福明登時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明白!」
黃昏降臨時回到書房小院,還沒有進門,忠伯焦急地從院外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喊著。
「侯爺!侯爺!」
「大郎君來了!」剎住腳。
「來了便來了!慌什麼?」福明驚疑,「是出了什麼事?」
忠伯氣喘吁吁,手顫抖著指向院外,竟有一絲驚懼:「大郎君他——」
謝硯深皺眉。
……
小半盞茶的功夫,下人引著謝濱到了書房。
在看見他的一瞬,謝硯深瞳中一緊,倏地站起身:「兄長,你……」
房門處,走進來的人微微佝僂著身體,面容較以往沒有多少變化,然而滿頭的發,幾乎全數灰白了。
未至不惑的年紀,瞧著竟然像是五六十。
那日從主院回去,謝濱立刻去尋了高眉湘,然而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什麼,只知道謝濱自那以後閉門至今。
短短几日,竟然白頭了。
謝硯深抬步欲要上前,謝濱卻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往日幾分清高意氣,如今只剩下無盡的疲憊,神情近似廟裡苦修的僧侶。
「我來找你,是商量你大嫂的事。」聲音沙啞如礪,直入主題,
「我想過了,不論是為了嫣兒和霖兒,還是為了侯府,我都不會休妻,就把她送到莊子上吧,對外只說是養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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