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伯夫人眼珠顫抖著偏轉,吸氣都帶著恐懼。
「雲山觀的監院與此賊婦早已暗中往來許久,親密無間,當年跪階求子,也不過是做戲罷了。」謝硯深眼神冷寂,「趙慶吉與趙慶姍,也並非趙家血脈,而是——」
「你含血噴人!!」安平伯夫人大吼,涕淚俱下,滿眼血絲,「你抓了我兒,又給雲山觀的監院上刑,要什麼供狀要不到?!你母親不過是不喜玉氏女,親近慶吉和珊兒,慶吉先前雖不知輕重可被你打傷也算抵過了,可你,你竟然為了給那個妖女鋪路,這般飛冤駕害於我們,陷害你自己的骨肉血親!捶楚求罪,你就這麼狠心!」
末了,又痛哭哀切:「深兒,不,侯爺!你若厭惡我們,只管沖我一個人來就是了,要打要殺就讓我一個人受著,放過慶吉和慶姍吧!」
她哭訴完,原本就猶疑不敢相信的王老太君,更加緊捏住手裡的供狀。
玉憐脂站在謝硯深身後瞧著,微微揚眉。
旁的不說,若今天謝硯深所說的都是真的,在這樣的劣勢下,這位伯夫人還能迅速作出如此應對,也難怪王老太君被她哄騙利用了那麼多年。
確實是個人物。
謝硯深面色半絲波瀾也未起,偏首向後:「姨父也聽了許久,難道無話要問麼?」
安平伯夫人一口氣哽住,瞪大眼,直直看去。
王老太君也愣住了。
蒼黃錦袍的一角從護衛們身後露出,而後是全身。
安平伯面如死灰,緩步走出,他的年紀很大了,脊背有些佝僂,雙目不再如年輕人那樣清亮,而是夾著灰白渾濁。
整張臉的肉皮似乎都僵硬,視線鎖住不遠處的安平伯夫人。
掀唇,聲音蒼老沙啞,緩緩開口:「……當年,無數名醫聖手前來府中為我診治,都毫無用處,你久無孕息,嫁入府十年後,你說,聽聞雲山觀新任監院醫術了得,只要服用他製成的靈丹,或許能延綿後嗣。後來,我聽你之言,服用那丹藥數年,終於,得了一子。過了兩年,又得了一女。但府里除了你的兒女,再無旁的人有所出。」
安平伯夫人慌亂起來:「夫君,你……」
「我詢問那監院為何丹藥無用了,那監院便說,有兩個緣由,一來,丹藥烈性,與寅吃卯糧無異,是將我未來多年血氣凝聚一時,所以效用並不長久。二來,子嗣天定,你是我命定之人,我命中本無子,是你命中有子,更補旺我命格,機緣巧合才得以傳宗接代。」麻木瞥了一眼地上的清暉道人。
安平伯夫人顫聲:「夫君!你不能相信那些荒唐的話啊!我為你生兒育女這麼多年,我們……」
安平伯一步一步走近她,不管她辯解,自顧自接著說:「慶姍像你,便罷了,可慶吉越長越大,卻與我並不相像,但沒人懷疑,因為慶吉的腳背上,有和我一模一樣的四顆痣印,都說,那是父子胎記。」
「是啊!胎記做不得假的,慶吉就是你的血脈……啊!!」臉猛然被狠狠扇過。
武婢站在兩側鉗制住她的雙手,安平伯夫人還是被一巴掌打得差點摔在地上。
安平伯心口劇痛,胸膛不斷起伏著,雙眼赤紅無比,老淚縱橫:「賤人!你還敢騙我!!」
福明站在幾步外,開口:「我們找來了京中最有資歷的仵作還有大夫,伯爺也自己找了幾位醫者前來,均能驗證,趙慶吉腳背上的四顆痣印,乃是人為刺燙出來的疤點,而非天生的胎記。」
說完朝旁一揮手,押著清暉道人的親兵得令,將人扯著抬起頭,又拿了乾淨的濕布擦乾他的臉,再弄開遮住面的亂發。
王老太君坐直身,雙眼微眯看過去,數秒,驟然失色。
清暉道人剃了滿面白須的面容,縱然衰老,但和趙慶吉明顯有六七分相像。
尤其是兩人的下半張臉,簡直是一模一樣。
安平伯顯然已經見過,並無意外之色,只是更加頹靡,一旁跟來的趙府管家連忙上前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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