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也就沒有再搭話,接下來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乖巧安靜。
就在她快要撐不住睡去的時候,雙腳終於踩在踏實的地上。
入目是巍峨浩瀚的宮殿,倚著山腰,往前是深不見底的斷崖,奇珍異草遍地而生,妖獸魔怪一閃而過,時不時有魔修與二人擦肩而過,皆是垂首斂目,不敢隨意打量。
容闕身量很長,步伐急促,若不是死死的攥著她的手,怕是早已同她拉開距離。溫離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不及他走的快,便有些吃不消,但也不敢說什麼,努力的收斂自己的氣息,縮著腦袋做鵪鶉。
這個地方被無形的結界籠罩,一團團濃厚的魔氣盤旋在上空,結合著往來有序的魔修。
溫離即使是傻子也知道這是哪裡。
這裡既是魔域,眼前少年又來去自如,想來他是這裡十分尊貴的人。
侍從低著頭走來:「見過尊主,左護法求見。」
容闕微微頷首,轉為拉著溫離的胳膊向裡邊走。
不由溫離拒絕。
鎏金盤龍柱襯得殿內極其恢弘繁華,青玉鋪成的磚美觀清涼。
十來位侍從零零散散的站在各處,聽到脆生生來的腳步聲,只低著頭問安,不敢抬頭看。
左護法垂首站在殿門口,聽聞腳步聲,便已經扶額見禮:「尊主。」
而後察覺到一絲異樣的氣息,對於視線內出現的白色影子,他沒有做過多的疑問。
「進來。」容闕淡聲道。
這裡是他的書殿,憑几上堆著厚重的文書,硯台上的墨漬還未乾,格窗打開著,呼呼的風灌入殿中。
容闕尋著主位坐下,便鬆了她的手,隨意的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看向左護法:「華清,什麼事?」
一眼也沒有留個溫離。
華清便是左護法,這個名字亦是容闕取的字,只不過過去千年,大多數人都已經忘記他的名字,只喚他左護法,以至於連同他自己也快忘記還有這個名字。
「回尊主的話,是太虛宗的弟子傳了話來,談其雲霄劍尊與吾等勾結,便打算在十五日,開棺毀屍。 」華清道。
殿內陷入詭異的沉寂之中,容闕單手握成虛拳撐在頰側,眼神沉的宛如死水無波,唇角繃直戾氣橫生:「是嗎?」
華清顫聲道:「怕是玄雲長老的意思。」
容闕挑起眉梢,食指指骨有節奏的敲在桌上,一下接著一下。
偌大的地方,竟然安靜的連呼吸聲也快要聽不見。
溫離侷促的站在一旁,只祈禱這個魔修不要想起她也是太虛宗弟子的身份,不管如何,萬不可遷怒她!
「尊主......」華清猶豫不定的開口。
「罷了。」清脆的敲擊聲落下,他嗓音微涼,仿佛在說一件無關自我的事情,「既然他想在那天見到我們,那便順了他們的意。」
華清輕聲道:「尊主,萬一是陷阱呢?」
旁聽的溫離摸摸鼻尖,小聲嘀咕:「什麼萬一,這一定是陷阱呀。」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殿內尤為突兀。
容闕同華清齊齊看了過來。
溫離幾乎要把臉埋到胸口裡去了,霞雲爬上耳尖,順勢埋怨到雪白的脖頸中。
正當她以為小命不保的時候,容闕猝不及防的出聲:「聽見了嗎?」
溫離被他嚇得一哆嗦,搗蒜似的點頭:「聽見了,聽見了,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屬下聽見了。」
華清緩緩道。
「聽見了還不去辦?既然知道是陷阱,你當比任何時候都要謹慎。」容闕道。
華清頷首:「屬下明白。」
容闕:「下去吧。」
華清眼觀鼻鼻觀心快步離開,順道貼心的合上門。
溫離:「......」
「過來。」他語氣不明的說道,細聽還夾著淡淡的笑意。
溫離左顧右盼好一陣才指了指自己:「我,我嗎?」
容闕初始還覺得溫離是因為自己沒聽她的話,故而生氣不理會自己。但他實在是熟悉她,真真切切在她眼底找不到任何屬於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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