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菊聞言頓時有些發急，湊上前阻攔道：「這可不行！沒了錢他兄弟相親怎麼辦？王家那頭就差彩禮了——」

「你給我閉嘴！」姜老六吼了一聲，順手推搡了周小菊一把。

周小菊踉蹌兩步，不敢再說，扭過頭殷切的看向阮明瑟，低聲求道：「好明丫，媽的好閨女，那名額咱就賣了吧，啊？你哥他急——」

「啪！」的一聲脆響。

姜老六掄起了大巴掌，毫不猶豫的給了周小菊一下。

這一下打得她頓時摔倒在地，話茬都忘了。

「行了。」阮明瑟掩下眼底的厭煩，出聲阻攔。

她目光越過這一對極品「父母」，看向桂芳，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說：「要買我姜明瑟的前途，我怕你們家出不起這個價。即便是真的砸鍋賣鐵出夠了錢，我叔包的工程不會少吧？你們不會不知道，這買房子除了首付可還有分期呢，何況，歷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買斷一個人的履歷前途，不談合不合法，肯定得出大價錢。

而且，他們姜家一家子泥腿子，桂芳家裡難道就不擔心將來他們時不時的上門訛錢？

桂芳聞言果然眯了眯眼，冷笑一聲，道：「好，好啊，我還真沒看出來，這麼個鋸嘴葫蘆似的丫頭竟是個人物，還威脅起我來了？我就不信了，死了張屠戶非得吃帶毛豬，我家妮娜上哪兒還弄不著個名額？咱們走著瞧！」

說完，她扭頭就走，速度快得姜家兩口子壓根沒反應過來。

屋子裡靜了片刻。

周小菊抖抖索索的爬起來，怯怯發問：「這怎麼個意思？黃，黃了？」

姜老六一拍巴掌，隨即怒視著阮明瑟道：「死丫頭，敢糊弄你老子？」

周小菊聞言立刻道：「明丫，到底怎麼回事？快告訴媽，這事是不是黃了？你剛說那話啥意思？桂芳怎麼就走了……」

阮明瑟好整以暇的坐著，似笑非笑，卻不說話。

「啥意思？我特麼打死這賤丫頭！」

姜老六一聲怒吼，旋即罵道：「我就說嘛，賤丫頭怎麼這麼機靈，還知道給家裡多要錢？原來跟這兒憋壞呢，快說！你剛都胡咧咧什麼了？老子不管，你給老子上桂芳家門口跪著去，跪到死，也得給我把這錢求回來，要不然，看老子抽不死你！」

姜老六一捋袖子，順手抄起身旁的板凳，就要朝阮明瑟腦袋上比劃。

周小菊「嚶」了一聲，也不阻攔，只管捂著臉哭天搶地。

相比起他們倆，阮明瑟坐在八仙桌前紋絲不動。

她微微抬起頭，斜眼瞥向姜老六，淡聲挑釁道：「你砸，光比劃有什麼勁，打我媽不挺順手麼？怎麼到我這兒還帶熱身的？」

姜老六還真不敢砸。

他往常喝多了雖說對著周小菊一個不順眼就照臉抽巴掌，可對女兒，拳打腳踢是有的，照著頭臉來，他不敢。

因為他這個閨女姜明瑟連名字都是姜老六他親爹取的。

姜老頭在新舊社會交替時也算是讀書人，他還在世時，最看重這個孫女，因為她聰明、會讀書。

讀書人的腦袋最是要緊，臉面也絕不能損傷。

姜老六自打死了親爹，旁的全忘光了，但就像是刻在骨子裡的記憶似的，他不敢打姜明瑟的腦袋。

他不敢，而今的阮明瑟卻不忌諱。

趁著他遲疑的一瞬，阮明瑟抬起手，動作迅捷的一把扯過凳子腿，反手就朝姜老六的下巴砸去。

「咚」的一聲悶響。

姜老六一個趔趄，滿臉不敢置信，可還沒來及後退，阮明瑟單手一撐桌面，雙腿繃直了，一個交錯，腳尖照著他肥碩的肚皮又是狠狠的一踢、一掀。

四兩撥千斤，姜老六轟然倒地。

阮明瑟緊跟而上。

她白皙纖長的手指並著，飛快揚起，挾著風，乾脆利落的上前就是一巴掌。

「啪！」

阮明瑟勾著唇，低頭笑問：「說誰賤丫頭？」

「啪！」反手又是一巴掌。

「老薑家最賤就是你。」

「啪！」

「讓誰跪著求？嗯？」

「啪！」

「給我上祖宗牌位前跪著去！」

「啪！」

「誰抽死誰？」

「啪、啪、啪……」

第3章 雪地里的學霸霸（3）

阮明瑟左右開弓，手底下的力道十分均勻、穩定。

可除了清脆的抽打聲，和慢條斯理的問句，這屋子裡跟死一樣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