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時的科研圈子出了件大事，似乎是偶然發掘了一部分歷史空白時期的記錄文件，當時圈子裡頂尖的專家青黃不接，數來數去也就只有一個姜老。結果，這個復原項目持續了差不多二十年……」

阮明瑟絲毫不意外。

這個時間進程是可以跟蔣國梁口中有關姜瀾的部分相互印證的。

姜明瑟身體不好，在接近五十歲的時候決定提前退休，也獲得了批准。

於是，她去孤兒院物色並收養了七八歲的姜瀾。

而後因為復原項目關係重大，這類發現在研究過程中通常是要絕對保密的，且研究工作組多半處在與世隔絕中，收養姜瀾的計劃也就只能作罷。

其後二十年，姜明瑟都無法從中抽身。

直到她六十九歲車禍，變成植物人。

「她是什麼時候過世的？」阮明瑟垂著眼皮子，掩蓋住滿眼複雜。

赫成舟大約覺得這問題有點怪。

畢竟，關心基因實驗對象可以理解，但過分追究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到底什麼時候死亡，這就有幾分古怪了。

但他還是清了清嗓子，老實回答道：「八十一歲吧，那時候剛好喪屍病毒全面爆發，上面安排了轉移，過程比較倉促……」

「呵呵。」

阮明瑟莫名的笑了一下。

作為一個植物人和實驗樣本，在「其安養慈」走廊底下的夾層空間苟延殘喘活了十二年麼？

這比起上輩子在雪地里一屍兩命真的有比較好？？？

那麼，

她做這一切的意義是什麼呢？

這時，系統忽然出聲道：「宿主，世界的進程是很難被徹底改變的，姜明瑟所在的世界是秩序社會，您已經做得很好了。而且比起上輩子，姜明瑟本人肯定更願意……」

阮明瑟：「你閉嘴。」

站在一旁的赫成舟，莫名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冷冽了幾分，他下意識搓了搓胳膊，戰戰兢兢的看著阮明瑟。

此刻的阮明瑟整個人都無悲無喜，可她身周的氣場卻莫名令人膽寒。

她忽然又慢吞吞的問道：「『昔拉』計劃的發起人是誰？或者說，現在是誰在主導這個計劃？」

第154章 屍兄們的C位團寵（32）

赫成舟一邊偷偷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一邊道：「是……錢望舒。」

「錢？」

阮明瑟忽然笑了。

是了，也只有她。

那個研究基因的滿頭羊毛卷的瘋女人。

錢望舒大概是她的後人？

「錢望舒是錢佳佳和誰的孩子？」阮明瑟面無表情的追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赫成舟愣了一下。

旋即，他一臉疑惑的回答：「錢佳佳是誰？我只聽說，錢望舒的母親是錢家的當家人錢朵朵，父親則是京大副校長瞿冠寧瞿老先生。」

阮明瑟眉心一蹙。

錢朵朵和瞿冠寧？

赫成舟忽然又道：「啊，好像確實有傳聞說錢望舒不是他們親生的，是收養的。圈子裡各種說法都有，不過都是老八卦了。還有人說錢老夫人給瞿冠寧戴了綠帽子，生下的錢望舒，因此，錢望舒才姓錢——」

阮明瑟擺了擺手。

錢望舒是誰的孩子已經不重要了。

對姜明瑟的世界來說，斷層的歷史，極端的基因實驗，喪屍病毒，以及末日降臨似乎都是必然。

那麼，到底是誰在主導小世界的進程與結局？

阮明瑟抬起頭，眯眼望向半空。

她還真是不喜歡這種被無形操控的感覺……

阮明瑟不動。

在場不論是對面的聯合軍精銳，還是赫成舟和他的狗腿子們，也或者軍用越野里的幾個都跟著不動也不吭聲。

一時間，偌大的東區基地門前落針可聞。

「……那批高提純抑制劑在哪兒？」

阮明瑟忽然開口問道。

赫成舟聞言，眼珠子轉了轉，剛要說話。

「不用了。」

阮明瑟轉身，意味深長的看向他：「造成這滿目瘡痍、屍橫遍野的末世的，就是『昔拉』計劃。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應該死，你也一樣。」

「我……你不是說只要我回答得令你滿意？」

「不不，基地里還有我的人手！很多！你想正面跟京城的人較量，沒有人是不行的！更何況，抑制劑我收藏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赫成舟大約預感死期將至，絞盡腦汁的給自己增加著籌碼。

「你以為我找不到麼？」

阮明瑟輕描淡寫的勾了勾手指，一縷精神絲驀然出現在赫成舟腦後。

它勾著頭，像是一條透明的活蛇，居高臨下、虎視眈眈的垂向他的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