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把整個身體包得跟襁褓似的，窩在窗戶邊的懶人沙發里，和阮明瑟面面相覷。

白狐名叫霓裳，自蘭若寺一戰後，已經休養了幾百年。

據它自己說，它這是舊傷反覆發作，嚴重影響戰力，目前境況悽慘，急需救助。

以及，在它的描述當中，它儼然是只功勳狐。

霓裳見阮明瑟不說話，委委屈屈的抬起爪爪舔了一口，頓時，又被紅花油辣得一陣吱哇亂叫。

它眼眶包著兩包淚，顫聲指責：「姥姥，你怎麼是這樣的姥姥？你幹啥子要躲？幹啥子還不過來麼麼噠老子？嚶……」

阮明瑟木著一張臉，不為所動。

「留下來也可以，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問你，你知道黑山老妖去哪兒了嗎？」

第166章 樹妖姥姥發新芽（5）

阮明瑟琢磨了半天。

能對她有這麼大惡意，一上來就想干翻她的，總共也就那麼幾個。

除了伐木系道士燕吃蝦，老光棍黑山老妖。

濕噠噠的製作人也暫時打個標記。

還有就是……天道？

霓裳抽了抽鼻子，不小心噴出個鼻涕泡，語氣懨懨道：「好像聽說，黑山個老光棍搞到了真仙女，是網戀，然後面基去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阮明瑟：「？」

網戀面基失蹤？

黑山老妖？？

不能吧？？？

這麼有牌面的大妖怪，還能被賣進黑煤窯挖煤不成？

「他失蹤多久了？」阮明瑟問。

「嘶……也有個幾十年了叭？」

霓裳皺了皺小鼻頭，疑惑道：「夭壽咯，老子的臀部為啥子這麼火熱？」

它在懶人沙發里扭來扭去，毛都齜起來了。

阮明瑟面無表情，心道，紅花油能不火熱？幸好沒抽出傷口，要不然更銷魂。

靜默片刻。

霓裳突然道：「對了姥姥，你本體放在啥子地方了？啷個肌膚這麼幹燥的？我們女孩子，要好好保養自己噻？」

阮明瑟挑眉：「你不說你差點被閹——」

哦，母貓（狐狸）也能做絕育的。

誰知，霓裳乾脆打開了它的襁褓，一邊扭頭企圖查看臀部，一邊道：「我們福仙有啥子性別喲？都看需要噻？」

需要什麼性別就什麼性別嗎？

也是很靈活了。

……

既然黑山老妖疑似失蹤，接下來的調查重點就按順序下移。

燕吃蝦？

這應該是個人類。

阮明瑟沒有貿貿然黑進官方系統，而是從學籍、住戶資料方面一點點開始排查。

她簡單寫了一組代碼，弄了個篩選工具。

雖然快捷了很多，但這種大海撈針似的工程一時半會兒也跑不完。

敲鍵盤的同時，她忽然想起剛才霓裳說的本體。

樹妖姥姥這麼幹燥，她的本體到底在一個怎樣枯竭的地方？

衛生間堆滿了補水產品，說明原身是知道本體所處的環境的，可她卻沒有動作……

霓裳安頓下來以後，明顯不把自己當外人。

這會兒，它追著阮明瑟身後的小樹枝兒，上躥下跳，撲騰得活像個真傻貓。

時間來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阮明瑟租住的這間公寓是一梯兩戶。

雖然戶型小點，一室一廳一衛，不過，安保和衛生情況都不錯，公寓也是新的。

這會兒都快凌晨了，樓道里卻突然響起了一陣罵街聲。

「開門啊，開門啊！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你成天在家幹什麼吶？放水學狗刨？我天花板都快泡爛啦！你快開門啊……」

阮明瑟皺了皺眉，手上動作略微一頓。

只聽樓梯間裡，防盜門陡然打開，帶著回音。

一個熟悉的聲音不斷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泡澡泡太久，低血糖犯暈，忘記關水，水管子又爆了。」

「又低血糖？！自從你搬來，每回都是低血糖發大水，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就您這情況還是上醫院看看去吧？要不然你吃得消，我家的天花板和家具也吃不消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維修費多少，還是那個帳戶嗎？」

「別了別了，算阿姨求你了，你快找地方搬吧，我買這房子也不容易……」

……

阮明瑟聽到這裡，狐疑的扭頭看向門口。

這時，霓裳也忽然停下了它追逐小樹枝的步伐。

它鼻頭動了動，納悶道：「啥子情況？這味兒有點上頭啊，你家對面啷個還住了個海產品噻？」

他不說，阮明瑟根本沒在意。

這會兒空氣里正彌散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咸腥氣，跟在公司停電的那會兒一毛一樣。

阮明瑟抽回小樹枝，別在後腰。

不動聲色的往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