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中使似笑非笑的喚了一聲,緩緩踱步上前道:「何大都督長媳,真是幸會,雜家聽聞,大少爺已經回京了是麼?」
大少夫人勉強笑了笑,侷促的挽了挽鬢角,低聲應是。
「雜家依稀記得,大少爺入刑部的冊子還擺在司禮監,尚未批紅呢。」尹中使意有所指道。
大少夫人聽了這話,倏得抬起頭,面色發白:「中使大人……」
尹中使跟個潔癖似的,掏出小手絹低頭仔細的擦著手指,慢條斯理道:「得了,閒雜人等還是速速離開罷,別攪擾了少主子歇息。」
「中使大人——」
尹中使笑容一淡:「嗯?」
阮明瑟心下一動,這個皇朝太監的權力恐怕有點大。
代皇帝批紅?
這是標準九千歲的配置啊……
「少夫人,咱們還是先回去再做計較吧。」詹嬤嬤扯了扯主子,低聲勸道。
事情已經弄成這樣,不如緩一緩,再叫家裡的男人想辦法轉圜。
大少夫人面色難看,可也清楚此時做什麼都無用。
主僕幾人正要走。
「對了,那個叫桃啊杏的,就留下罷。」
尹中使笑得頗有深意:「我瞧這地方一股子腥氣,恰好缺個灑掃的,天明以前,就讓她將這條船里里外外擦拭一遍。」
「雜家此行帶了雙聖上賞賜的鞋,屆時,我換了鞋在船上轉一圈,鞋底若沒有塵,這事也就了了,可但凡是沾上了點什麼……」
他這話一出。
神奇的是,杏兒滿臉驚惶。
可何家的大少夫人與詹嬤嬤卻是在一愣過後,面上均浮現出了幾分慶幸?
阮明瑟頓時有種夢回永榮侯府,給盒裝周伯海守寡的感覺。
總結說來就是——
在座的各位內心戲都過於複雜,導致她手裡的刀柄都粘膩了起來……
「我……大少夫人救我!這都已經雞叫了,怎麼來得及,這不是故意作踐人——」
「杏兒,你怎麼如此不懂事?還不快謝過中使大人,大人這是給你機會呢……」
……
阮明瑟實在不耐煩聽這些彎彎繞,眼角一瞥,見杵在旁邊,保持微笑,正吃瓜的樊將軍,她忽然開口道:「你怎麼還在這兒?」
「啊?對對對,下官想起來還有軍務在身,這就告辭了。」
樊將軍話畢,領著幾個從人、副將飛快走了。
何家的主僕很快也告辭離去。
杏兒果然被留了下來,垂著腦袋,認命的出去擦船。
艙房裡,瞬間只剩下尹中使和他帶來的兩個白衣護衛,龔惟思見狀,也託辭睏倦退了出去。
尹中使極有眼色的打發護衛出去守著,主動發問道:「少主子這是有話吩咐?」
阮明瑟想了想,直接道:「堰州營的駐地距此有多遠?」
「您的意思是……」尹中使挑眉。
「水匪鬧起來的時候,約莫半盞茶功夫,樊將軍就到了,他為什麼來得這麼快呢?」
……
尹中使帶來的兩個穿白衣的年輕人,還真不是普通護衛。
怪道昨天樊將軍見了他們,乖巧得跟鵪鶉一樣。
何家大少夫人恐怕也隱約知情。
這兩人是鼎鼎有名的天子內衛,對外稱霜衣衛。
但官員私底下對他們的稱呼是——喪衛。
足可見有多兇殘……
而能指揮、配備霜衣內衛的太監,整個皇朝都數不出幾個。
尹中使年紀尚輕,更見手段和能耐。
他此刻對阮明瑟畢恭畢敬。
表面看來,是鄔甘達留下的香火情。
但鄔甘達眼下不過是個守皇陵的老太監,早已遠離了權力核心。
因此,這一聲「少主子」,吃的不是情分,而是身份……
「知道怎麼做了?」尹中使背著手,緩緩轉過身,對守在門邊的霜衣衛道。
那兩人應聲離去,幾個踢縱,便不見了。
船艙里晨曦的光仿佛透不進來,昏昏沉沉的,更顯得氣氛晦澀陰沉。
「少主子。」
尹中使垂著眼皮子,語調平淡道:「臨行前,聖上有幾句話托雜家轉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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