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清根本不理施梨那套，輕描淡寫道：「那可真是太簡單了，我現在拎一喇叭上全城幼兒園吼一段自我介紹，二十年後，這一茬韭菜鮮肉都是我的。」

「可事情是這麼算的嗎？」

「段孟霄跟你青梅竹馬多少年，他正眼瞧過你嗎，用看女人的眼神瞧過你嗎？沒有吧？就這，你在中間攪和個P啊！」

施梨被戳中痛處，胸口劇烈起伏。

片刻，她才穩住情緒道：「算了淑清，咱們今天不談這個，談談霄哥的病行嗎？我都要走了，你再討厭我，我以後也很難杵到你跟前了。」

「哦，那可真是太棒了呢。」

淑清忽的站起身來，繞過茶几，走到了魚缸前。

她納悶的撥了撥魚缸里冒出尖來的鱉飼料：「這什麼玩意兒？段孟霄擱家裡搞供奉呢？供了一坨屎？」

「看起來精神確實不正常了啊……」

施梨：「……」

淑清顯然也就隨口那麼一說，說完話，她調轉臉，正對住坐在沙發上的施梨，似笑非笑道：「說到這兒，你怎麼回事？」

施梨道：「什麼怎麼回事？」

「任明瑟不在了，不正是你的好時候？怎麼還沒折騰半年就駐外了？不是真愛麼，這麼經不起考驗呢？」

這話一出，施梨真情實感的嘆了口氣，片刻才道：「就突然想開了吧，什麼辦法都試了，沒用。這次駐外的機會難得，我也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淑清「嗤」了一聲，不過這一次，她倒是意外的沒有出言嘲諷。

她語氣平和道：「施梨，你認了吧，你，我，都是普通人。什麼愛情不愛情的，根本沒到頭破血流、捨生忘死那份上。就這一點，咱們不如瑟瑟，甚至還不如段孟霄。」

說著，她側過頭看向窗外，慢吞吞道：「你對段孟霄的喜歡，或許有從小到大的情誼，不可否認，也有對對方家庭條件的考量，覺得不錯，應該爭取。可真得不到也就算了，畢竟駐外的機會難得。」

「你付出了嗎？也付了，但這種付出是有計量單位的，過了不值。我不否認，他現在這樣，父母長輩理解不了，這裡頭你做了很多。但是施梨，你對他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施梨被她說得沉默了片刻，而後，居然坦率的點了點頭道：「是，我一邊怕刺激他，千方百計掩蓋任明瑟留下的痕跡。一邊又要哄著他看醫生，想他好起來。」

「只幾個月而已，就覺得心力交瘁。」

說到這裡，她表情古怪的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我也沒想到，執著那麼多年，一夕之間就累了，想放手了。」

對話進行到這兒，兩人都沉默。

室內莫名安靜了許久。

這時，門外傳來極輕微的一聲「咔」。

客廳里兩個女人都沒注意到，阮明瑟注意到了。

「他們之間最開始的矛盾是因為支教吧？段孟霄到現在恐怕都不知道，那不是單純支教。」

第382章 岳母王八召喚獸（27）

「那是助學貸款代償。」

淑清轉過臉來，半垂著眼皮子道：「先不說這個。任明瑟的情況你們清楚，她是跟著她外婆長大的。」

說到這兒，她似乎遲疑了片刻。

施梨不解道：「她外婆不說是什麼非遺手工藝什麼的繼承人麼？應該不缺錢吧？」

「從前是還可以。」

淑清淡淡道：「但人總是會老的，而且，她們家……三代以內就沒出過什麼好事。」

她「哧」的一下，拉開飲料拉環，灌了一口才語帶嘲弄道：「爺奶那輩的老八股就不提了，特殊年代。不過，任明瑟他爸！」

話尾的這五個字，淑清說得咬牙切齒，感覺都能當場迸出火星子來。

「那就是個傻缺十三點，當著面我也是這麼說。十六七歲，學人家打架鬥毆，聚眾鬧事，結果失手把人打成重傷致殘，因為不是主犯，但趕上嚴打，進去關了十年。」

「二十五六減刑出來沒幾天，認識了任明瑟她媽，這邊剛懷上，又被人叫去幫朋友出氣助拳。呵，這一喊就去，十年牢白蹲了，歸來仍是少年，又打出事了，累犯，這一回二十年。」

施梨聽得眼珠子骨碌碌直轉，發現淑清在看她，她不自在道：「怪，怪不得當時伯母不同意，有個勞改犯親爹……」

淑清表情微妙，眼波微微一轉，掠向了門口。

這時，恰好一陣過堂風。

她們倆進來的時候沒把門關嚴，叫風一刮，開的更大了些。

而門口赫然能看見運動鞋的鞋尖。

施梨見狀，下意識坐直，改口道：「那好像也不關明瑟姐……我是說，不關任明瑟的事吧？」

淑清嘴一撇，語氣平直的繼續：「是，她媽懷她的時候，才十七歲半。」

「你覺得那個年代的小姑娘，能隨隨便便認識個動不動被喊去鬥毆的嗎？我不是偏見，這一對爹媽，就跟一直在較勁，比誰更不靠譜似的。她媽還就抓緊時間，在她爸兩次坐牢中間短暫的放風期，懷上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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