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缺乏,是一種空白的待機狀態,不摻雜情緒。
而此刻立在台階上的舒嬪則不同,她的面無表情,暗含著一種上位者對屬下、對臣民、對奴僕的審視。
令人不適。
舒嬪此人,與她一貫展現出來的玲瓏手段不同,甚至,她都不像是個後宮婦人。
她此刻的穿著,類似改良的騎馬裝,或者說,更偏向於男裝。
通體沒有紋飾,僅僅合身。
而在那一徑沉暗的色調中,唯有襟口,露出半塊掌心大小的玄色令牌,底下綴著兩枚細銅錢,殷紅的長流蘇直順著胸口垂至腰身。
阮明瑟眼神一閃,唇角勾了勾。
舒嬪見此蹙眉道:「今日,你既走進了承露宮大門,我也不妨給你個明白。」
「你此前怕是對我多有猜疑,以為我也是那等爭風吃醋,使盡鬼蜮伎倆,只想與人掰腕子,博歡心的蠢婦吧?」
她停頓片刻,表情高傲道:「我不是。」
阮明瑟目光平淡的看著她,別說吃驚,甚至還有點無聊似的。
既不接茬,也不反駁。
安靜突如其來。
舒嬪面上表情一頓,氣不太順的接著道:「你既瞧見了不該瞧的,出宮是必然的了。我也索性叫你不帶遺憾的走——」
「這你剛才說過了。」
阮明瑟忍不住提醒:「給個明白,不帶遺憾,意思是差不多的。另外……我瞧見什麼不該瞧見的了?」
承露宮從表面上看,仿佛撤盡了閒雜人等。
講究的就是個1V1,巔峰對決的調調。
可阮明瑟知道,要裝這個13,起碼宮門得有人關吧?
那可不是個柴門,純靠自然風颳著,時機還要恰到好處,給人以氣勢上的震懾。怕是風伯扎馬,憋出肛瘺來都不行。
而面前這光景,蠢得就挺讓人憐惜……
舒嬪叫她兩句話打亂了節奏,表情頓時有些不好看。
「……後宮中一個小小妃嬪位,哪怕皇后之位又算得什麼?」
她提高嗓門,一手捋著胸前流蘇,強自穩住節奏,又道:「做得了帝王師,亦當得起內管家,這,才是我。」
「我會站在這兒,只因著江山社稷,因著皇室福祚綿延,也因著蕭氏的傳承。」
阮明瑟一臉一言難盡,你當你sei?
怎麼做著妾室小婦的職位,操著准婆婆的心??
有事沒事啊你???
舒嬪垂眼掃視著阮明瑟,停頓片刻,才又道:「若單只當個玩意兒,這後宮中哪一個都成。可若叫帝王過分另眼相看,就不得不權衡考究了。」
聽到這兒,阮明瑟才算是明白了。
這位舒嬪的眼線怕是將發生的事都一一實時匯總了回來。
這也是她早前對她的態度與現今大不相同的原因。
好傢夥,一開始攛掇著阮明瑟以奴婢之身為主子爭寵,反手來一副絕育藥。眼下又因為她伴駕御書房,想將這份不同尋常的「專寵」摁滅在搖籃里。
怎麼「北斗」還有這麼事兒的職位呢?
是的,阮明瑟第一眼瞧見她那塊懸在衣服上的令牌,心下就有了數。
這種玄色的令牌,她是見過的。
當日在永榮侯府大亂鬥時,破軍曾經出示過同樣的令牌。
所以,甫一照面,阮明瑟就知道,舒嬪是天子親衛北斗的人。
「……貴妃慕氏貌醜人淺薄,拿個雞毛當令箭,並不適合誕育皇嗣。」舒嬪慢吞吞的開始點名道。
阮明瑟心說:好傢夥,方下巴也被人工絕育了?
「容嬪出身武定侯府,性子太單純,且家世太盛,易叫外戚專權,也不行。」
嗯嗯,你開心就好。
「貴人玉氏,人品倒還算端方,差就差在對聖上無心……」
舒嬪一個個數著,跟人力資源評估似的,一邊炫耀著她的后妃資料庫,一邊觀察著阮明瑟的反應。
阮明瑟是真的麻了。
北斗招這麼一人,到底是北斗的沒落,還是道德的淪喪?
她終於不耐煩道:「你行要麼你上好了,跟這兒逼逼什麼?」
「你把你那套婆婆經跟我瘋狂念叨,是因為錦衣夜行,憋太狠?還是想我出了宮,給你去民間宣傳宣傳?」
不等舒嬪說話,她又道:「蕭冕知道他後宮有你這號人物麼?孩子好容易登個基,母妃死得早,沒個惡婆婆阻礙,你又是打哪兒冒出來,自己給自己加戲的?」
「北斗是原先就有你這麼個職位,還是現今擴招了,叫你給混了進來?」
這一連串話,說得是無比順暢。
如果說,一開始一個貴人手底下,按說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丫鬟能這麼鎮定自若,已經足夠叫舒嬪驚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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