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似描摹,帶了一種安撫或者告別的意味。
莫名不祥……
院子內外明明擠滿了人,此刻卻如同被悶在一口鍋里,在點燃以後,沸騰之前,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宥娘突然向前邁了一步,就著隔空伸手的動作,「啪」一下,打了個響指。
而與此同時,她的目光也順勢移向了人群。
阮明瑟眯著眼,感覺很不好。
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咦?那瘋婆子的手好了?」
清兒仿佛自帶了一種幼獸對於危險的直覺,方才他全程乖巧的藏在西屋內。老道士捂他的眼睛,他也沒掙扎。
但此刻,卻是這稚氣的一聲,叫破了詭異的沉默。
趙香花立在院子中央,臉上又是血又是淚的,神情也很迷惘。
可顯見得,她已經恢復了神志。
再看院門前的男男女女,一個個皺著眉,開始面面相覷。
大家仿佛經歷了一場大型幻術,不知此時此刻為何在此地。
宥娘一個響指,將所有人從半人半鬼,又拉扯回人間……
「……八郎?對,八郎!」
趙香花慢吞吞扭頭,看向東屋:「八郎……該好了吧?道長都予他驅邪了,必定是好了,對,我得去看看去……」
「這孩子打小就愛踢被子,娶了媳婦也不叫人放心……娶媳婦,媳婦……」
她語速極快,全程自言自語。
人雖正常了,但那絮絮叨叨的樣子依舊很神經質。
念到「媳婦」,趙香花的視線倏然轉向了杵在一旁的宥娘,頓了頓,不由分說的開罵道:「賤皮子,你出來做什麼?」
「老八才剛見好,你不在裡頭端茶倒水伺候著,大晚上的出來閒逛,是跟哪個野漢子約好了?個喪門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給我等著!」
「等我八郎好了,有你好果子吃!賤皮子,天生賤命!」
說著,她氣勢十足上前,硬生生用肩膀撞開了宥娘,往東屋裡去了。
而擠在院門附近的男男女女,這片刻的工夫,也有了變化。
婦人們明顯往後縮了縮,幾乎已瞧不見。
而男人們則轉動著油紙傘,悉悉索索的議論——
「……不是說老八不行了,叫咱過來幫把手的嗎?」
「是啊是啊,可……我怎麼記得我才剛系好衣裳,這一會兒工夫,就到這兒了?」
「哎,你們不說我還沒回過味兒來,也沒人叫我來呀?我正蹲塘子旁邊等著捉黃鱔呢,夾子剛下,這一唿哨,人就站這兒了,誒?我夾子呢?」
「這……別不是撞鬼了吧?」
「嘶!」
……
阮明瑟向來自負五感異於常人,門口的這些細碎議論,一句都沒逃過她的耳朵。
可哪怕是她,方才的集體空口啃指骨,也沒看出什麼破綻……
厲害了。
夢魘這樣專司窺探人心、製造幻夢的妖怪,都無法迷惑她。
這隻妖到底什麼來路?
她這麼做,收益又是什麼呢……
「啊——八郎,我的八郎啊!!!」
東屋內,陡然傳出一聲悽厲的尖叫!
是趙香花,她又似驚恐又似悲到極處,叫得歇斯底里,幾不成句。
「你怎麼去了啊!怎麼沒個聲響就去了……八郎,八郎啊……我不能活了啊——」
這時候,不管是院子外的村民,還是阮明瑟一夥都反應了過來。
七手八腳的,紛紛都往東屋裡去。
人數眾多,東屋卻並不大。
阮明瑟仗著個頭小,動作又靈活,仿佛一尾活魚,三兩下就從人群中鑽了過去,搶了一個前排觀屍——
牛八郎早就死得透透的,人都涼了。
他的死狀和白日裡的牛十一差不多,又干又黃,眼珠子直瞪著屋頂,凸得仿佛要彈跳出來。
仔細看,他雖是攤平在床上,但兩隻手掌呈鷹爪狀,死死的摳住了身體兩側的被褥。
這死相,很是猙獰恐怖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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