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損耗過度帶來的凌遲一般的痛楚讓但靈都有些聽不清系統在說些什麼，睜開眼所看到的一切都帶著重影，狂熱的聖吟在耳邊迴蕩，溫熱的水流浸透了衣裳，臉頰像是在被什麼野獸舔舐著，舌頭上的倒刺颳得臉頰生疼。

「還不能睡……」

但靈努力睜大眼睛，大腦傳來沉重的嗡鳴，眼前是根本看不清的重影，她吸了一口氣，岌岌可危的精神力重新離開了身體探索出去。

被崽崽抓出的傷口儘管有著高體質的支撐，卻依舊沒能做到快速癒合，在此時如同開閘泄洪的水庫一般，鮮紅的血液不要錢似的從傷口噴涌而出。

驚醒的崽崽睜著濕漉漉的異瞳，焦急的舔著它，發出哀哀的悲鳴。

腳邊的回仔縮到了正常的大小，毛髮下似乎隱藏著一個個破碎的水泡……

明明是用精神力看到的這一切，但靈卻下意識甩了甩頭，似乎認為眼前的一切是眼花了。

再定睛一看，果然是眼花了，回仔抖動著貓耳從沉睡中醒了過來，那雙看起來就很有智慧的眼神顯露出一種沒有被知識污染過的清澈，呆滯良久才反應過來，猛地撲進但靈懷裡。

本就是虛弱狀態的但靈被這一撞直接倒了下去，岌岌可危的精神力頓時潰散，沉重的眼皮合攏下去，徹底不省人事。

「喵——！」

崽崽憤怒地看向回仔，想也不想就一爪揮出，直接在回仔臉上抓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然而奇異的是，這樣深的傷口，卻沒有鮮血湧出，裂口處鼓盪著暗色的膿血，細小的觸手蠕動著聚合。

「喵~」

回仔對於崽崽的攻擊全無反應，它縮進但靈懷裡，眷念的拿腦袋蹭著它，身上厚實的貓毛化作一根根細小的觸手，扎進了但靈裸露的傷口之中。

「喵！——」

崽崽全身都膨脹了起來，松針似的貓毛根根挺立，這種認知以外的情況讓它本能的感受到了威脅，利爪毫不留情的落在回仔身上。

然而回仔卻沒有任何反應，更沒有做出回應，直到崽崽感受到但靈微弱的氣息逐漸趨於平穩，情緒才重新穩定下來，蹲守在但靈身邊，一邊警戒著周圍的環境，一邊用一種陌生又警惕地眼神看向回仔。

長相沒變，但是氣味變了……

崽崽無法理解這種複雜的局面，它努力嗅了嗅，那種有點熟悉，仿佛但靈身上的氣味，又帶著更多狂亂感覺的味道，讓它對回仔無法生出原本的信任。

但靈無知無覺，未知的囈語被她本能的排斥在外，精神力在潛意識的自我保護下縮進堅不可摧的心靈深處，身體的損傷逐漸被修復，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起來。

電子蠟燭隨著電量耗盡而熄滅，室內重新陷入到一片黑暗當中，崽崽動了動耳朵，眼前什麼都看不到，聽覺則變得更加敏銳，但靈的呼吸和心跳聲傳進它的耳中，讓崽崽有種難言的安心。

它靠近但靈，貼著她的肌膚，如同最盡職的守衛，防備著周圍的危險。

就在這時，回仔卻突然給了崽崽一巴掌。

崽崽：？？？

它勃然大怒。

怎麼回事？造反了你？！

儘管現在的回仔讓崽崽感到陌生，然而在它的認知中對方仍然還是那個唯自己馬首是瞻的狗腿子，現在竟然膽敢對它動手！

它想都沒想就撲了過去，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情況，老大的威嚴不可撼動！

回仔也不甘示弱，發出了一聲威脅的吼叫聲。

我的！別碰！

兩隻貓立即戰做了一團，飛舞的貓毛在空蕩蕩的室內迴蕩，宛如下了一場蒲公英雨。

「咳咳……」

飛舞的貓毛和灰塵被吸入口中，但靈難以忍受的咳嗽了一聲，下意識從地上坐了起來，頭疼欲裂。

兩隻貓立馬衝進了她懷裡，互相之間殺機畢露，揮舞著前爪襲向對方。

被重新摁在地上的但靈被糊了滿臉貓毛，沒有多少力氣的手臂抹了一把被灰塵、貓毛和汗水混雜的臉，費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

「安靜！」

空氣凝滯了一瞬，下一秒，兩聲幾乎同時傳來的夾子音出現在了但靈耳邊。

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