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為了氛圍,」林思弦的鼻尖也在陳寄鎖骨處徘徊,最後停留在頸窩,「你是沒情調還是沒經驗啊?」
開始解紐扣的時候,陳寄又問他:「你經驗很豐富嗎?」
「別說這些廢話了。」林思弦輕輕咬了一口對方下巴,一點一點汲取勇氣,最後咬上了對方的下唇。他不想也不敢再讓陳寄問下去。
他想他是成功了的,無論是他嫻熟的表演還是劣質的勾引。不知從哪一刻開始,陳寄終於不再那麼無動於衷。房間裡堆放著很多能用的輔助工具,他聽見塑料包裝撕開的聲音。
從未經歷過所以也無從比較,林思弦判斷不出陳寄是不是一個經驗豐富的人。他很疼,但不清楚是陳寄不得要領,還是如同網上說的那樣,本就該有這麼疼。有一些很矯情的說法,類似於這樣的疼痛是為了讓初次變得更有意義,但初次也是最後一次,林思弦不知道這一夜還能怎麼更有意義。他疼得暢然,疼得圓滿,疼得如願以償。
只是他不敢出聲,害怕暴露他的稚拙,也不想驚擾這一切。還好房間沒有燈,可以藏住他竭力忍耐的神情。陳寄的動作並不輕柔,他只能靠自己去爭取一些虛無的憐惜,他撫上對方脊背,又輾轉到下頜、鼻尖與眉毛,什麼都看不見,但他知道它們是什麼樣子,他在黑暗裡勾勒他再熟悉不過的畫面。
他努力維持清醒,但生理上的疼痛還是讓他意識愈發混沌,他覺得自己骨骼已經融化了,化成的一攤水被陳寄兇狠地攪拌著,而陳寄沉重而滾燙的呼吸還試圖將這灘水蒸發。陳寄好像越來越兇狠,讓他模糊之中還能憑藉這份狠戾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但又阻止了他嘗試偷取溫柔的心機。不講道理,明明都變成水了,卻還是被釘得無法動彈。陳寄太殘酷了,他好恨這份殘酷,又好愛這份殘酷。
迷糊之間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頸,仿佛某種處刑道具,呼吸變得不順,放大了本就在極限邊緣的知覺,聽覺連帶著變得敏銳,讓陳寄啞聲說出的話異常清晰:「林思弦,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呢?我想讓你更殘酷一些,讓你從我身上掠奪得更多一些,讓它們在你這裡保留得更長遠一些。
林思弦不知道這個夜晚是怎麼結束的,他再次清醒時房間已經重回敞亮,他第一次得見屋裡的全貌,沒什麼特別之處,普通的酒店式裝修,普通的壁畫,普通的一切。他四肢酸痛,卻在自己身上聞到劣質沐浴露的味道。
他是被手機非常頻繁的震動吵醒的,他下意識把手機拿到眼前,才倏然清醒這不可能是自己的——他的手機怎麼可能一時間收到這麼多消息。
林思弦發誓他沒有想看上面的內容,只怪陳寄這人沒有關推送提示。入眼的第一條訊息應該來自同事,恭喜陳寄某個項目審批通過了,項目的名稱林思弦看不太懂。他把消息關掉,不想再窺探更多內容,於是又看見了屏保圖片,他覺得眼熟,凝視半晌才記起這是陳寄大學時期發在朋友圈的抽象畫。
他只觸碰了這手機三秒,便被提醒了兩個事實。
陳寄在享受著屬於他的苦盡甘來的生活。陳寄有一個喜歡很久的人。
林思弦把手機放回原處,將頭深埋進被褥,試圖重回黑暗,試圖重回夜晚,可惜窗外的陽光就是這樣不解風情。
大概昨晚消耗實在太大,林思弦又在半夢半醒之間徘徊許久,睜眼時光線已不那麼刺眼,他很難相信自己一覺睡到了臨近黃昏。
他聞到一股粥的味道,陳寄正在拆開一個外賣包裝,見他醒來便問他:「有胃口嗎?」
在明亮的環境裡,林思弦又成為林思弦。他笑了笑:「你倒是貼心。但我吃不下,陳寄,幫我倒杯水。」
房間沒有送的礦泉水,喝水得現燒,在燒水壺運作的聲音中,他又問陳寄:「我手機呢?」
「在你右手邊,」陳寄給他示意,「在充電。」
林思弦拿過自己的手機,他知道上面什麼都沒有,但想讓自己顯得有事可做,不用那麼早地去想,他這次應該留下怎樣的告別。
他又想再拖延一下,於是譴責陳寄:「你是不是真的沒那根筋,按道理現在該是我們溫存的時候。」他沒去看陳寄表情,只是繼續命令:「你過來讓我靠一會兒。」
不知道是習慣聽從,還是這一夜多少製造了一些表面溫和,陳寄真的坐回床上。林思弦裝作嫻熟地倚靠在他懷裡,用陳寄的身體將自己包裹起來。耳邊是規律而有力的心跳,帶動著林思弦的呼吸,他好想埋得再深一些,最好埋進這顆心臟里。
「你好僵硬哦,」林思弦說著與動作完全相悖的話,親昵道,「知道你不情願,也至少裝裝樣子嘛。」
陳寄沒有理會他的評價。只是問了另外一件事。
「林思弦,」陳寄說話時胸腔也有細微的震動,「你為什麼退學?」
——陳寄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林思弦聞言有些怔愣。但比起探究這個問題的原因,更棘手的是要如何回答。他不想讓任何熟悉的人了解他現在的生活,而陳寄是名單中排名第一的名字。
「不為什麼,」林思弦懶洋洋道,「不讀也能拍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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