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弦就這樣端詳了他幾秒,然後倏然伸手抱住了陳寄的腰,將頭埋在陳寄胸膛上。他抱得很緊,好像要突破萬有引力,將全身的重量都託付在他們接觸的身體上。
而圍繞陳寄的萬有引力也再一次消失。
他明白他又自暴自棄了。算了,無論林思弦在這之後是要提出什麼要求,抑或是像之前千萬次那樣嘲笑他都無所謂了。他在林思弦身上做過的蠢事太多,只要是他能解決的事,再多一樁也無妨。
陳寄的手抬到林思弦腦後,手指伸進他偏長而柔順的頭髮里,問:「這次又想幹什麼?」
「沒什麼,」林思弦說話的聲音困在肢體與衣物之間,顯得很悶,悶到陳寄一度以為自己錯聽,「就是有點累,想抱你一下。」
第50章 掌心
以前為了寫作,陳寄曾經真的去一個以工廠扎推聞名的村落住過一段時間,了解當地人的生活習性,也觀察他們的性格特徵。不想說得很自負,但陳寄自認為在洞察人物方便不算差,他們做的事情有好有壞,但總歸是有脈絡的,熟悉之後很多行為可以推測,這也是有人評價他作品寫實的其中一個原因。有時候他也會無意地預測身邊人的行為,寧沛每次發火都在意料之內,而李主任每次也會以預想之中的方式來解決矛盾。
解析林思弦會顯得困難很多,因為他的謊言會帶來很多虛假的數據。善良又裝不善良,逞強又裝不逞強,當年有很多懶惰的富貴毛病,但真正病痛或者為了藝考拉伸韌帶時又一聲不吭。就算如此,通過長期的接觸也能掌握一些林思弦的輪廓。
但陳寄唯獨理解不了他在自己面前的行為動機。看起來完全有悖於陳寄總結出的屬於林思弦的底層邏輯。
就像現在。他抱了陳寄很久的時間,力度大得像很害怕陳寄離開,陳寄問他「為什麼累,哪裡很難受」時又緘口不言,最後放開時搖搖頭:「也沒有那麼難受。」
陳寄問他:「你打電話過來想說什麼。」
「啊,」林思弦垂下眼,仿佛這件事重要到需要他反覆思考,但抬頭後又漫不經意地笑笑:「我想睡一覺,醒來再告訴你。」
出來時剛好遇到值班的護士,她本來在玩手機,看到陳寄半夜從病房裡出來,便隨手遞給他一個單子,囑咐了一句:「28號床的家屬吧?他明天上午檢查完就能出院,還有一部分費用沒結,記得提前去繳費,順便把藥取了。」
「好,」陳寄沒有糾正什麼,回答她,「謝謝。」
陳寄回了趟家裡,不是很有睡意,短暫地處理了一下工作,洗完澡後順便將今天的衣服也洗掉,等待洗衣機機運作時又順手打掃完了昨天才打掃過的房間。
一切處理完畢後,他回床上小憩了片刻,七點時生物鐘又準確將他喚醒。他不怎麼賴床,直接起身去洗漱。刷牙時不知想到什麼,打開手機從微信通訊錄里翻找到一個叫Frank的人,發了條消息過去:「之前林思弦面的那部戲什麼時候開拍?他的角色有問題嗎?」
時間太早了,根據推斷距離Frank起床還有五個小時,因此一直沒有回音。
陳寄也預料到了這個情況,沒有花時間等他,先將兩份要寄的文件放到快遞站,在處理完最後的工作後提著垃圾袋出門。車昨天送去換後視鏡,於是陳寄打車回到了醫院。
陳寄先按照昨晚護士的吩咐,拿著單子去一樓繳費和拿藥,辦完這些事去到病房時發現裡面不止一個人,婁殊為也在。林思弦換成了自己的衣服,把頭髮扎了起來,看上去精神很多。
畢竟有昨晚的電話在,婁殊為看他來了也並不意外,只是寒暄幾句後感慨:「你倆關係真好,這麼多年了還這麼鐵。當年林思弦才跟你玩時我和小魈都驚呆了。」
「是嗎,」陳寄把藥放旁邊,「驚訝什麼?」
「因為我那會兒天天罵你壞話來著,沒想到林思弦突然叛變了,」婁殊為撓撓頭,「不過我一直很好奇,你們是怎麼玩到一塊兒的?我問林思弦,他說什麼以真心換真心。」
陳寄聞言掃了林思弦一眼,後者這次躲避了陳寄的視線,只評價婁殊為:「你記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還挺在行的。」
離開病房之後婁殊為主動提出要開車送這兩個人。他開一輛帕拉梅拉,副駕駛上有很大一個史迪仔玩偶,他不好意思地說這也是他媳婦兒的,讓兩個人坐後面。
路上婁殊為跟他們聊天,又問陳寄做什麼工作,陳寄還是回答他文字工作。婁殊為問他忙不忙,陳寄說有時候會。
婁殊為也抱怨了幾句自己的工作,然後感慨:「感覺只要上了班誰都挺慘的。不過我還是最佩服思弦,你家裡——」
「婁殊為,」林思弦突然打斷他,「你是不是下錯道了?」
「啊?」婁殊為看了一眼導航,「完,我好像還真下錯了,沒事兒我上內環一樣的。」
車駛上內環,陳寄正在思考「家裡」具體指什麼,右手上突然襲來一點冰涼——林思弦默不作聲覆蓋住了自己的手。
「婁殊為,」林思弦又叫了一聲,「開慢點吧。我暈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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