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阿爾法的大部份董事都到場了，代表盛鑫的只有林如清一個人，面對這些投資行業的前輩，說完全不怵絕對是假話。

但林如清準備工作做得相當充分，有些刁難甚至苛責的問題也能應對自如，盧悅今天也沒打算給他留什麼情面，依然是在為自己的更司爭取更多的權益，林如清的當仁不讓沒有辜負蕭晉默對他的期待。

雙方在項目合同上籤完字，盧悅擰上鋼筆蓋和他握手，頗有幾分感嘆的意味說：「我十幾年前根本不敢想，你居然有一天會和我坐在同一張會議桌上。」

「蕭總給的機會。」林如清謙虛的說。

「他來了吧，應該就在附近？」盧悅詢問，她畢竟也是總裁，能看的出來林如清在處理收購的項目上還十分生澀，這個階段任何一個領導都不可能完全放手，而是跟在身邊悄悄旁觀，耐心等待。

就好像陪考的家長一樣，內心的焦灼並不比參考者的壓力更小。

盧悅親自送林如清到電梯口，還囑咐他以後再來滬市主動和自己聯繫。

裝模作樣的走出阿爾法大樓，林如清一眼就看到他老闆坐在街頭的咖啡店抽菸，對面的位置空著，不知道是不是黔董朋友的侄女已經走了，他迫不及待的穿過馬路，要去和蕭晉默分享自己成功的喜悅。

「蕭總在幹什麼？」他現在簡直一身輕鬆，心情好得恨不得原地轉圈。他用熱切的眼神看著蕭晉默，已經準備好聆聽領導的表揚了。

「蕭總在失戀。」

可惜他的領導永遠不會按常理出牌。

「蕭總怎麼失戀了呢？」他很想表現出惋惜的口氣，可他現在內心的喜悅不可抑制的迸發，關懷的口氣聽上去怎麼都像得意的奚落。

「相親對象問我為什麼一直看手機，我說在等一個很重要的人的電話，怕他到關鍵時刻很需要我，她突然就說有事要先走……我覺得林秘書多少需要為我的失戀負責。」

完全就是不講道理，不過林如清也很有情商的安慰：「蕭總失去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愛情，可林秘書卻完美拿下收購項目的合同。」

林如清把手裡的文件袋放在蕭晉默面前，甚至高調的拿出手機。

「你要幹什麼？」蕭晉默拆開文件袋瀏覽收購合同。

「我準備鄭重的接受蕭總的口頭表揚，還準備把老闆的讚美錄下來日後反覆欣賞，蕭總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蕭晉默看著林如清摘下用來做道具的眼鏡，睜開眼睛都困難，還很期待自己的鼓勵，覺得自己要讓這個清澈的年輕人失望了。

他不知道要怎麼去鼓勵，他沒有被誰誇讚過。

他是蕭家的長子，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十分嚴苛，成功是應該，失敗是不被允許的，他是地位不可撼動的繼承人，這就是對他的補償，對他的獎勵，給予他的回報。

在名聲，財富，權力面前，浮於表面的誇讚顯得毫無意義。

「做得不錯。」他對林如清評價：「下個月工資應該會很驚人。」

「我有時候也會想要一點即時滿足。」林如清擋在蕭晉默面前恃自己的工作業績而驕，「來點職場甜餅給我嘗嘗。」

「這個我不擅長，但我很擅長的花錢。」蕭晉默挪了挪凳子，站了起來：「想要什麼，快和老闆許願。」

「物質獎勵倒是不必。」林如清往後退了一步，蕭晉默和他貼得太近的時候他總覺得對方有種居高臨下的威嚴感，宣示著非禮勿親近，他主動拉開距離。

」沒人和你說嗎？不必和蕭晉默客氣。」

「準備等下和蕭總吃飯的時候點最貴的套餐，已經很不客氣了。」

蕭晉默也沒有想再進步侵入林如清的安全區，有些事操之過急反倒得不償失，欲速則不達，對林如清，蕭晉默有足夠的好耐心。

午飯吃得非常豐盛，林如清期間一直明示暗示自己的眼睛已經不痛，蕭晉默無動於衷。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就自動忽略，吃完飯當場宣布，最好的眼科醫生已經預約好了，立刻出發，不要耽誤。

也不知道老教授是不是在和蕭晉默打配合，檢查完畢說出來的話堪稱危言聳聽。

眼壓問題輕則視力受到不可逆影響，重則可能導致視網膜脫落，林如清當場感覺頭暈目眩。

拿著醫生開的兩種想過不同的眼藥水從醫院走出來。

林如清感慨：「現在的醫生好溫柔啊，我小時候上醫院醫生都兇巴巴的，印象很不好，所以真的很討厭上醫院。」

「畢竟是窗口行業，面對的服務對象素質良莠不齊，有情緒波動也是難免的。」蕭晉默替醫生解釋：「林秘書的弟弟以後也是做醫生吧，這個行業真的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