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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樂樂說:「他賣一次,就能換來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是他嗤之以鼻。你知道我有多恨嗎?他章言禮就是清高,一次也不肯給別人睡。」

咪咪給了鄒樂樂一巴掌:「你冷靜一點。」

鄒樂樂捂著臉,冷笑了一聲,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章言禮雙手抹了一把臉,跟咪咪說自己沒事兒,然後走回來,跨上摩托車,點燃火。

摩托車像巨獸一樣在黑夜裡咆哮。

我把他的電吉他背在身後,雙手環著章言禮的腰,臉靠上去,很輕地貼著。街上的人很少,小街像是一條暢通無阻的航線,章言禮載著我朝著既定軌道行駛,我的胸膛和他的脊背緊貼著,只殘餘著很少的一點溫度,在溫暖著我和他緊貼的心房。

「哥,我們要不要分開生活?」我問他。

向後退去的空氣灌進我嘴裡,眼睛也被嗆得生疼,好像眼淚下一秒就會跑出來,被風帶走,砸到地面。

章言禮似乎是沒有聽見,他問:「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搖搖頭,於是再也開不了第二次口。

我不想成為他的負擔,但我更不想離開他,如果待在他身邊就註定成為章言禮的負擔,那我就當一個惹人討厭的負擔吧。

是章言禮先向我伸出手,邀請我到他的生命里去的,所以除非他先放手,否則我不會離開他。

絕對不會。

第14章

五月底,數學競賽的最終成績下來,我和許殷默紛紛入選集訓隊,班主任老高很開心,在班級里大力表揚我們。

全校總共有三名同學入選全國數學集訓隊,其中兩名就在我們班。班主任得到了一筆獎金,慷慨地給全班同學每人買了五根棒棒糖。

我把糖留下來,打算帶回家給章言禮。糖不貴,勝在心意真誠。

騎車回去,路過鄒記飯莊。江水在這幾天因為暴雨季來臨而大漲,鄒樂樂把黃髮染成了黑色,跟幾個看起來非主流的男孩一塊兒在江邊的沙地上飆車。

苟全在一旁感慨:「鄒樂樂看起來好酷。」

我們剛要離開,就見鄒樂樂跟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生互相摟著接吻。兩個人都是男生,短髮,窄腰,長腿,胸前沒有女生一樣的起伏……毫無疑問是兩個男生。

口哨聲、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一同響起。

苟全在前頭喊我:「唐小西你走不走?還看人家親嘴呢?」

我踏上自行車的腳踏板,跟著苟全,遠離了鄒記飯莊。

自行車停在樓下。我罕見地看見章言禮的摩托車也在,這說明章言禮現在就在家。

我緊趕慢趕地跑上樓,用鑰匙開門。室內傳來一陣陣的酒味。章言禮躺在床上,另外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坐在床邊,低頭幫章言禮拭額頭的溫度。

我記得他,他叫梁盛,是金洋背後的老闆,也是章言禮的老闆。

他看起來比章言禮大不了多少,一副富家公子的做派,舉止輕挑。

被我看見他的動作,梁盛也並不尷尬,他說:「你哥發燒了,今晚就讓他好好休息,不用再來工作了。」

「好。」我把書包放下。

梁盛沒有要走的意思,我站在門口,不打算把門關上。

梁盛無奈:「我先走了,小孩兒你照顧好他。」

我點頭,隨後送他離開。

章言禮嚴格意義來講,只是梁盛手底下眾多員工之一,而且章言禮並未簽到金洋,如果章言禮想走,梁盛是無權干涉的。

章言禮和梁盛的關係連最基本的僱傭關係都不是,那為什麼偏偏是梁盛送章言禮回來?

成年人的社交關係真是複雜,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看似站在毫無關聯的兩個點的人,其實早有交集。

我熬了一鍋粥,粥煮得糜爛軟白,味道很清淡。只是章言禮一直沒有醒過來,粥就在廚房煨著。小小的火舌,舔舐著鍋底,米粥在鍋里發出黏稠的咕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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