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馨說章言禮這人看著很無情,其實最是有情、心軟。
有一回,章言禮回到家,他特別累地躺在沙發上。我湊過去,幫他按摩他西裝下的腿部肌肉。
「上回你和我說,不建議我進許氏。我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但我還是想要到你身邊。我不想做一個躲在你身後的人,章言禮,我也想要保護你,成為你手上的利刃,能夠幫助到你。我可以幫到你,我保證。」我虔誠地說。
章言禮用他的左手,掐住我的臉頰,拉到近前,在我的唇角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一樣的吻:「我真的不能再把你當寶寶看待了。」
「我不介意你一直叫我寶寶。」
「算了吧,」章言禮說,「寶寶已經走了。我不會把你當成第二個寶寶。以前或許是有過的,現在不會了。」
章言禮在沙發上熟睡後,我就坐在他身邊的位置。坐在地板上,靠著他,聽著他平穩的呼吸。
月色入戶,秋天在心上料峭,涼意襲人。我找了一張躺椅,搬過來,躺上去,蓋著一張毯子,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入睡。
他是我最有效的安眠藥,每個無法入睡的夜晚,我都會想著他。
半夜,窗外忽然打雷。
章言禮醒過來。他有一點害怕,神色間似乎很緊張。他害怕打雷的原因,是因為章寶死在一個雷雨天氣里。章寶那么小的孩子,因為一場大雨,無法得到及時的醫治,而高燒死去。
章言禮討厭暴雨天氣,每一次到暴雨天,他就會感到不安。
以前,有時候他會裝作若無其事地來我臥室,找我聊天,等暴雨天氣過去,他才回客廳自己的床上睡覺。
「需要我過去抱你嗎?」我問他。
「還沒睡?」章言禮坐起來。他身上的毯子,順著他的動作而落下來。他像是一塊剝好的山竹,眼神和皮膚都看起來那麼柔軟、美味、可口。
我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出手,手到空中,才發現自己的動作很冒昧:「我怕打雷,你可不可以抱我。」
「這麼大了,害怕打雷?你在跟我撒嬌嗎?」章言禮問。
「你要是這麼理解,也是可以的。」
「去床上。」章言禮握住我伸過去的手,「今晚我們可以一起睡。」
我從章言禮的身後,擁抱住他。像是依偎在他身邊的小小逗號,又像是一根小豆芽菜。
很多人,包括許殷默,都曾對我說,章言禮這個人很難懂。他像是一本很厚的書,我是他某幾頁上出現的微不足道的註腳。
一些灰塵,在橘黃色的床頭燈光里打著旋,像是小小宇宙,而我們是宇宙之外的存在。我在燈光照拂不到的地方,親吻章言禮的脊背、脖頸,還有他長著小痣的肩胛骨。
章言禮脊背蜷縮著,很不安。他醒著,但他沒有阻止我。
我親吻他的後心,感受著頻率稍微快了一點的心跳。真好,他為我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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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的掛鍾滴答滴答,勾起我過去的回憶。
我高三那年,學校舉辦文藝匯演,作為高三年級學生代表,我需要上台發言。
章言禮那會兒剛跟許寄年,工作沒幾年,在許氏混的位置不上不下,兜里也沒多少錢。為了讓我有體面,他花了兩千塊錢給我買了一身西服和皮鞋。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套西裝。
章言禮送我西服時,說:「第一套西裝,還是要買好點兒了。」
當時章言禮去談合作穿的西裝,是收的咪咪給的二手西裝。也就他是衣架子,穿出去才好看。
文藝匯演當天,章言禮來了一趟學校。他就站在學生們後面的台子上,站在一棵不起眼的海棠樹下,雪在他身後,像是一雙眼睛裡讓人感到舒服的留白,章言禮一身俊秀的黑,讓我移不開目光。
我演講完畢,跛著腿下台。有人在舞台底下笑,笑聲不小,如潮水將我的自信一點點掩埋。那種暗地裡被蛐蛐的感覺,並不好受。
班主任讓我不要在意,又說我哥在後面等我,讓我過去。
章言禮身後跟著咪咪,她給我帶了新羽絨服,讓我穿上:「你哥剛剛來找我,讓我送他來一趟學校,他說要看你演講,急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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