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屋檐底下,水蠅撲在我的塑料拖鞋上,橙色的燈泡上圍著許多灰色的蛾子,我錯了戳芒果樹的小芽,對章言禮講:「那你是小貓。」
章言禮哈哈大笑,問我在說什麼,他怎麼聽不懂。
「只是開個玩笑,沒有必要一定要聽懂。」反正你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這件事,你都搞不明白,小貓小狗和芒果搵桲的比喻,你還是不要懂好了。
我在櫟陽待了兩個月,迎來四月暖春。
章言禮提出要來櫟陽為我慶生,許殷默和咪咪紛紛說要來,他們被章言禮攔下來。
咪咪打電話給我告狀:「你知不知道你哥有多壞?他說他是你男朋友,他要來陪你度蜜月,不讓我和許殷默過來找你。他對你的占有欲也太強了!」
咪咪再一次重複:「他對你的占有欲是病,得治。」
我很喜歡章言禮對我的占有欲,這幾乎等同於愛了。
四月十六日,我下班回家,打開門,看見談嘉緒張開手臂要去抱章言禮,章言禮躲開,談嘉緒撲空了。
「哥。」我把手裡的蔬菜和肉放到桌子上。
「我幫你。」章言禮把蔬菜和肉分門別類放到冰箱裡。
談嘉緒哼一聲,擠在我和章言禮中間。
我笑了一下,當著他的面,喊了聲哥,章言禮回過頭,我吻在章言禮的嘴唇上。長久以來積蓄在內心的不滿,終於報復了回去。
談嘉緒是章寶,我不能對他不好。談嘉緒對章言禮來說很重要,所以我不能跟談嘉緒鬧矛盾。
我心裡一直都知道,我一直在給自己上枷鎖,要禁錮自己的感情,要封閉自己的難過情緒,要讓自己大度體諒章言禮。我享受了本該屬於章寶的十多年的人生,我把忍讓當成了我應做的義務。
事實上,不該是這樣的。
談嘉緒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推開章言禮道:「你幹嘛親他?他又不是你親弟弟。我才是你的弟弟!你幹嘛要跟他好啊,他搶了本來屬於我的東西,你幹嘛跟他好啊!」
談嘉緒看起來要碎了。
章言禮揉了揉談嘉緒的腦袋:「你和寶寶有什麼好比較的?他是我對象,你是我弟弟。」
談嘉緒眼睛紅紅的,他小聲說:「我懂啊!我知道啊!但是我還是會難過!你對他比對我都好,我不要!」
談嘉緒扒掉沙發旁邊閱讀燈的電線,高高舉起了,就要砸到地板上去。
章言禮看他。
談嘉緒小心翼翼地把閱讀燈放到地板上,然後盯著一雙兔子似的紅眼睛,很委屈地模擬了一下物體碎掉的聲音:「砰——」
我沒有忍住,靠著章言禮的肩膀,笑出聲:「談嘉緒,你怎麼又笨又可憐的。」
談嘉緒哼了一聲,像蝸牛一樣抱著閱讀燈,蹲著挪到沙發上,他說:「你可以說我可憐,不許說我笨。」
談嘉緒一個人悶在沙發上,像鋸嘴葫蘆,不肯講話。
章言禮去廚房做飯,我跟進去。
今天的晚飯是買來的明爐梅子鴨。章言禮拆開一次性打包盒,夾了裡面看起來最嫩的一塊肉,給我,說:「小緒沒有壞心思。」
「我也沒有。」我說。
「我知道你沒有,你是我的寶寶,你心地善良,不愛爭搶,心思敏感,我都知道。」章言禮寬厚的手心,落在我的後腦勺上,然後微微用力,我的額頭抵著他的。
他講:「要是生氣了、難過了,就來找我告狀,找我說。不要自己悶著。你可以像小緒一樣,生氣就摔東西,就算你把家裡的東西摔得稀巴爛,我也不會說你。」
「真的嗎?剛才談嘉緒要摔你的燈,你都不高興。」我講。
「因為那是你買的東西,我不能不認真對待你的東西。你懂嗎?」章言禮說。
章言禮不是一個很會表達感情的人,他笨拙地試圖把那些藏在他心裡的話,一點一點拆開了、揉碎了,直白地告訴我,他真的很在乎我。
「也不用那麼認真對待,只是一盞燈。」我試圖寬慰他。
章言禮笑,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讓我的心跳加速,心動難耐。他說:「用的。我們寶寶買的東西,就是很稀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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