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章言禮用自己海城郊區的那套別墅開宴會。許斌就察覺到章言禮身體狀況不對勁。章言禮這些年受過不少傷,背上、肩上、腿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痕。
章言禮平常的消遣基本是沒有的。尤其是章言禮早期那會兒,許寄年還在,他幾乎把命都撲在工作上。
那一回,章言禮舉辦宴會,整個海城近一半的世家都派了人過來。宴會到一半,章言禮自己上了閣樓,在閣樓睡覺。
許斌走到他近前,章言禮都沒發現。章言禮睡夢中還在喊著寶寶。許斌想,章言禮或許是時候該休息了,他該有自己的生活。
只可惜許殷默在許氏立不起來。許氏的長老不會放章言禮走。
「他如果來找你,你記得勸他回醫院來。他有輕微腦震盪,醫生建議他再住院觀察兩天。」許斌說。
「好。」我看著不遠處,從計程車上下來的章言禮,內心被微微觸動了。
掛斷電話後。章言禮走過來,裝作沒事人一樣,拉著我朝遊樂場裡走。他額頭上還有傷口。
「跟我回醫院。」我說。
章言禮的西裝外套下,是一身藍白條紋的病服。他牽著我的手,說他真沒事兒。
可是他怎麼能夠沒事呢?交通新聞上說,一輛勞斯萊斯轎車和另外一輛本田汽車相撞,車輛毀損嚴重。儘管在許多的新聞中,這條新聞只占據一點版面。
「上一次,你在酒吧等我,我沒有能夠來見你,讓你等了我一個晚上。我真的感覺挺遺憾的。咪咪說你那天特別難過,喝了很多的酒。我半夜讓咪咪上樓去看你,你睡著了,叫了我的名字。當時咪咪說讓我不要大半夜再開車過來了,第二天再來找你。後來到了第二天,我們一起約會,你很難過,又不肯跟我講,我就很後悔。」章言禮摟著我講,「這一次,我不會讓你等到最後還落空。」
章言禮這個人,總是讓我又心軟又心疼的。
他身上消毒藥的味道很濃郁。章言禮鼻子嗅了嗅,然後說自己都髒了,怪遺憾的,應該在來的路上再買一瓶香水噴噴。他撓了撓後腦勺,手背露出留著的留置針。
章言禮從我手裡拿了門票就要進去。我攔住他,將他打橫抱起,打了一輛計程車,決定送他回醫院。
「你幹什麼啊?唐小西,我今天特意趕過來,跟你約會,你又把我送走是幾個意思?」章言禮掙扎。
「約會和你自己比起來,你覺得,我會更在意哪個。」我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章言禮的眉心,額頭抵在章言禮的肩膀上,「哥,你不要讓我擔心啊。」
章言禮的手掌,隔著很沉重的空氣,落在我的後腦勺上,他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然後他看著窗外流動的車流,又用很遺憾很輕飄飄的聲音說:「今天挺遺憾的,沒有能夠陪你看到煙花。」
「沒有關係,我們總有下一次。」我講。
章言禮回到醫院,變得很不安。他頭疼,有時候會想要吐,有時候對護士和許斌都要發脾氣。
許斌把我拉進病房,說:「你的蘑菇寶寶來了,讓你的蘑菇寶寶哄你。」
章言禮看見我,情緒稍微平靜下來。他臨睡前,和我講:「你要一直在這裡陪著我。」
我點點頭,說好。
章言禮閉眼睡了幾分鐘,然後又睜開眼,和我說:「下一次,我們要再一起去遊樂場。我不能讓你一直都有遺憾。」
我親了親他的手,他手掌的薄繭,硬硬的。
「好,下一次,一起去。」我真的很開心,他能夠記得那麼多我在意的小事情。他把我整個的不安都打碎,再耐心又溫柔地拾撿起那些碎片,把我的不安拼湊成幸福的模樣。
和章言禮談戀愛,真的是一件特別折磨人的事情。他幾乎和浪漫絕緣。
我送過他花、情書、蛋糕、手錶、打火機等小禮物,卻少有得到他的回禮。他說的情話除了「我愛你」外,幾乎不會有別的新意。
但我仍舊喜歡他,喜歡他的直爽,喜歡他的幹練,喜歡他的控制欲。
他的缺點我也喜歡。
章言禮三天後就出院了,為了慶祝他出院,他在家裡請客,邀請許斌和咪咪過來吃飯。大家一起吃火鍋,章言禮給我夾菜,咪咪沖他擠眉弄眼。
章言禮裝沒看見。他後來喝醉酒,變得醉醺醺,腦袋在我面前晃。
咪咪夾了一筷子魚片到我碗裡,說:「蘑菇你看,他又跟你撒嬌了。」
章言禮搶走那塊魚肉,自己吃了。他的腦袋枕在我的肩膀上,眯著眼,裝睡覺。
許斌和咪咪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心領神會。章言禮的酒量有多深,作為酒搭子的他們再清楚不過。一杯白酒,兩瓶啤酒,要是能夠把章言禮灌醉,他們的名字能倒過來寫。
於是許斌跟咪咪都很默契地早早吃完就走了。我去玄關送行,許斌臨走前塞給我一個未拆封的套,叮囑我最好別任由章言禮胡來。
「章總他這周都請了假。」許斌說,「他打算休假,好好陪你。你們玩得開心,但要注意節制,身體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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