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
「你在加班嗎?」
我把手機拿到眼前瞄了一下時間,原來這會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奇怪的是肚子並不餓,以至於我都沒意識到我被領導訓了那麼久的話。
「啊,嗯。」我特意把語氣放得歡快了一些,不想把工作帶來的負面情緒再傳遞給宋恆焉,「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等我到家估計都十二點了。」
「沒事,我等你回來。」
地鐵站關門了,最後一班公交倒是趕得上,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在車窗上看到自己寫滿疲憊的臉。
其實領導也沒錯,先犯低級錯誤的人是我,如果這個錯誤沒有及時彌補,誰也不知道會帶來多大的損失,換成是我的下屬犯了同樣的失誤,我搞不好會更加生氣。
就只是,他的訓斥里那些尖銳的難聽的詞彙,還是讓我不太好受。
「周難知可抗造了。」陳女士以前總對外人這麼說。「你不用擔心傷到他,他啊,刀槍不入的。」
我不知道我的臉皮算不算厚,在人前可能看起來的確是那樣,因為我覺得一旦我表現出受傷的樣子,萬一對方只是開玩笑的或者是無心的,都會因為我的模樣而變得尷尬。
既然如此,何必要讓對方覺得尷尬呢?還不如一笑了之就算了。
反正,難過和受傷也只是一小會的事。都會過去的。
路燈一盞一盞晃過去,街上沒什麼行人了,路過住宅區的時候,也只有零星幾戶人家的燈是亮著的。
領導的意思是,希望我自己引咎離職,我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這樣的話公司就不需要給我賠錢。
放在往常,考慮到這是和錢有關的事,我無論如何都會據理力爭一下,可是這一次我太理虧了,所以說不出反駁的話。
我只能一次次道著歉,並接受他的提議。
工作沒了倒也不算什麼過不去的坎,就算現在就業形勢很嚴峻,找到一個能混碗飯吃的工作也還是可以的。
不過目前我所在的這家公司,已經是我的簡歷上比較能拿得出手的一家公司了。我原本還想再做久一點的,那樣我的履歷看起來會漂亮一點。
在進門前,我儘可能地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太低落太消沉。然而宋恆焉還是仔細地盯著我的臉看了片刻,開口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我不習慣和別人傾訴苦惱,我也不想讓宋恆焉覺得我很粗心大意,但是宋恆焉的神色看起來太關切,我於是簡短地回答,「我這份工作應該就做到這了。」
我以為宋恆焉會問「為什麼就做到這了」,又或者他並不好奇的話,可能就是說幾句客套的安慰話,意外的是他思索了一下,隨即道,「我明後天都不用去公司。」
「啊?」
「你想出去玩嗎?」
「……啊?」
領導的意思本來也就是我不用再去公司了,工作交接就通過郵件完成,但我的確沒想到我在剛丟了一份工作後,就能這麼休閒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穿著衛衣牛仔褲,聽著熱血沸騰的搖滾樂,和宋恆焉一起出來玩。
其實昨天晚上,我洗完澡出來,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麼突然要出去玩?」
宋恆焉眨了眨眼,眼睫毛撲閃撲閃的,「你不想去嗎?」
「不是,就只是……」
就只是,被辭退明明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如果是換作還在家裡,陳女士肯定會讓我自己好好反思幾天,別說出去玩了,沒讓我寫檢討就算不錯了。
雖然我已經成年了,但在陳女士眼裡,丟掉一份工作和學生時期考試沒考好就是差不多的概念,歸根結底就是我做得不夠好,「不然為什麼別人沒丟工作,就只有你丟了?」
尤其是在從未被公司辭退過的周千澍的對比下,我就顯得更差勁了,不用陳女士說,我自己都會悶頭反省好幾天,為什麼我哥就可以長久地做一份工作,我就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被裁掉呢?
以前幾份工作如果說還有公司的原因,這一次就純粹是我個人的糊塗和粗心導致的了,要是被陳女士知道鐵定得挨說。
「因為前段時間我們都很忙,現在有空了。」這就是宋恆焉給我的理由。
「啊,那個……你不好奇我為什麼離職了嗎?」
「你想說嗎?」
「也沒有特別想。」
宋恆焉點點頭,伸手去關床頭燈。
我沒有很快入睡,但我也不敢亂動,怕打擾到宋恆焉睡覺。胡思亂想了不知道多久,宋恆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來,「睡不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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