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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觸上酒瓶時,被握住,相貼的皮膚傳來灼燙熱意。

「你醉了。」

桓柏蘅聲音從耳邊飄進,帶來的震顫踩在薄淞心尖。

「...沒有。」

他比平常放開許多的行為,無不顯示著他確實醉了的事實。

桓柏蘅眸光垂下,落在人渙散的眼底,半晌,鬆開了手。

他自己,或許也沒清醒到哪去。

為了更好的欣賞夜景,廳內沒開燈,只有外頭高樓的燈和月光透進來,輕紗般籠在地面,也籠在兩人身上。

薄淞放下酒杯。

玻璃身傾斜,歪倒,摔落...動靜消弭在厚實的地毯里,月光融進他眼底,溫潤明亮。

他慢半拍才記得彎腰去夠,桓柏蘅已經先一步拿起酒杯,放上了茶几。

「快零點了嗎?」好半天,薄淞才問。

昏沉感愈演愈烈,眩暈的頻率高了很多。

他現在承認,他醉了,不止是酒,面前的人更是讓他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兩分鐘。」桓柏蘅回答。

薄淞輕輕地點了點頭,「那快了。」

他想第一個和桓柏蘅說新年快樂。

「去睡嗎?」桓柏蘅卻說。

薄淞撐著眼皮,是不解的,「不跨年了嗎?」

明明已經快零點了,就差那麼一點。

「你看著很累。」

「...」

薄淞覺得,就算很累,他也可以等的,他想告訴桓柏蘅,要等,對方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因為結婚的事嗎?」

結婚?薄淞混沌的大腦掙出兩個字,唇角微微漾起笑,是要結婚的。

他因為這兩個字而幸福的當下,沒注意到桓柏蘅此刻漠然的眼神,隨後冰冷殘酷的話語砸下,在這樣美好的夜晚,在薄淞罕有的幸福的時刻,終結掉美夢。

他說,「累的話,就不結了吧。」

寒風凜冽席捲。

薄淞唇角的笑意凝滯,眼底明亮的光彩點點黯淡,他呆呆地坐著,整整半分多鐘,才猛的打了個寒顫。

渾身發冷。

以至於他感覺自己忽然全身輕飄飄的,飄在半空中,低頭瞧著渾渾噩噩的□□,空洞而蒼白地望向說出這句話的人。

倒數的巨大喧譁此刻自下方傳來,新年快到了。

薄淞茫然望向明亮溫暖的窗外世界,萬家燈火,人們在期待中迎來新的一年,前一分鐘他也是的,而此刻只能艱難的撐起自己,卻因為無力打翻了盛放一半的紅酒瓶,弄濕了整片地毯。

猩紅映入眼底,汩汩冒出血液般濃稠的酒液。

薄淞大腦轟鳴,他盯著那抹紅,悲哀地意識到,如果桓柏蘅真的不跟他結婚,桓柏蘅應該就是世界上最狠心的劊子手,一句話,就把他凌遲了。

屍骨無存。

只能慶幸酒精大概是麻痹了痛意,因此他還感受不到痛苦,只是狼狽的掙扎著好幾次,爬起,站穩。

桓柏蘅抬頭,仰視也足夠居高臨下,把他當作笑話。

薄淞覺得更冷了。

他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喘不上氣,不知所措,想逃離,於是他叫桓柏蘅的名字,「...我先回去了。」

薄淞虛浮的腳步後退,沒有繼續留在這的意義,可為什麼明明被耍的狼狽,卻仍舊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質問桓柏蘅憑什麼這麼對他。

倒數的聲音仍在繼續,眼前的視線不受控模糊,顛倒,新年的鐘聲被敲響,悠悠蕩蕩的長鳴飄至上空時,心臟猛的懸空。

他被並不平整的地毯絆倒,或是站不穩而向後倒去,狼狽而難堪...可並沒等來預想中的疼痛,顛倒的世界重新拼湊出清晰畫面。

桓柏蘅拉住了他,陷進沙發里。

咫尺的距離。

轟鳴的鐘聲。

面前人深邃而冷漠的眸子。

新年到了。

「薄淞。」桓柏蘅神情倨傲,遙不可及,高高在上,偏偏冷淡的嗓音吐出溫情不過的話語,他說「新年快樂。」

薄淞瞳孔倏而放大。

桓柏蘅傾身,吻了下來。

第17章

唇舌柔軟炙燙,覆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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